10.
微弱的烛焰被衣角带起的风熄灭,令人无法分辨时间的浓雾压向窗口,空气似乎也染上了黑色,隐在这条舱廊尽头的我好似一只因情欲的罪而坠入深渊,献给魔鬼的祭羊。
在金属卡轮的声音窜入耳内的那一刻,我正安静地依偎在亚撒的臂弯里,他抱着我,好似抱着毕生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让我生出莫大的迷醉与满足。
然而在那一刻,在机械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一道低声,却藏着莫大恶意的男音在我的耳边轻轻擦过,
“你逃不掉了——”
我的意识在那一瞬间被冻住了,头脑空白,等到亚撒压着我倒向床上的时候,我对这句话的印象在短短时间已经模糊了。
这种奇异的感觉我曾经也有过体验,是大脑对我发出的警告……
或者说,是直觉。
但我并不在意。
实际上,每次这种情况出现的时机都太晚了。在我已经无法挽回当下局面的时候,多花任何力气去回想这种虚无的东西都挺讽刺的,更何况——这次我真的决定好了要将一切,我的想法,我的纠结,包括我的秘密,告诉亚撒。
所以逃什么呢?
我摸着亚撒柔软的头发,屈起的膝盖使坏地顶在他的胯下,慢慢磨动,于是贴着我耳朵那张嘴一瞬间发出粗重的呼吸。明明是亚撒对我迫不及待,可他突然又纯情了起来,一双手压着腿不让我乱动,头埋在我的颈窝处,呼出的气息滚烫得可以把我灼伤,可嘴唇半天都没敢贴上我的皮肤。
我无声地笑了起来,惊奇地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矛盾这么可爱的人。
可我笑着笑着……眼角突然滑下一滴泪——
对啊,逃什么。
大不了……就是亚撒也和那人一样觉得我恶心,恶心透了……
我已经习惯了,不会太伤心的。我会很大度、很大度,绝对不会留恋地放他离开……
11.
窗外风雨狂袭,窗内安静如冰。
亚撒就这么抱着我,没有任何逾越的动作,我的手也只一下又一下地梳着他的头发,气氛仿佛温馨到极致,可实际上我的大腿一直抵着他从开始就发硬发烫的鸡巴。他的呼吸吹得我浑身发软,我觉得他已经感受到了我裤子的湿意,可他仍伏在我身上,温顺地像条大狗。
我知道他在等什么。
不是等气氛正好,情欲浓烈,我的欲望展露无遗时——他在等我开口。
他在等我跟他说,我要你操我,要你把我玩坏……
他要我切切实实地说,而不是在这样旖旎的氛围下抛出似是而非的引诱,勾得他莽撞地上钩又毫不留情地踢开他。
“亚撒……”我抚着他的发顶,声音轻到比空气还要虚浮,我不想他听出我的颤抖,可在这种情况下却又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太过微弱的声音似乎削弱了我的勇气。
不过,我没得到亚撒的回应。或许是我的声音真的太轻,或许是他的呼吸太重,我的头有些晕乎乎的,又连喊了他两声。
然而突然间下方传来一声巨响。
噼啪的雨点凌乱地打在窗上,如同被人胡乱掷出的碎石子,打得人耳朵生疼,亚撒对我回应的动作在船身的晃荡下猛烈到挟着我翻到了地上。
我的胸腔被压得生疼,两眼正因翻滚而生出黑色的盲焦时,一道白色的雷划亮了整个房间。刺眼的光在亚撒的背后,衬得他银发透明一般地发亮。
他的眉目明明艳丽又深邃,可恍惚间我却觉得他的气息如死水一般死寂冷淡。
门外即刻响起几声惊叫和踢踏而来的脚步声。
“阿尔文先生。”大副的声音有点阴沉,听他的口气我已经可以猜出接下来的事情恐怕不妙。
在这种情况下,隔着一扇门,我被亚撒压在身下。他的身上有诡异的汗粘感,我们的衣服紧紧贴在一起,我的心莫名生出了一种羞耻感。
我慌忙推开亚撒,打开门,摩西站在门外。
我想,我的脸恐怕红得很明显,要是摩西细看的话,他肯定……
“船底被撞破,船舱大幅进水。”
“恐怕……过不了多久这艘船就会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