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是个挺聪明的人,自我认知也很清楚, 有些自恋。正因为他聪明,所以石骏总是疑惑这些看似愚蠢的事情是不是姜瑜自己故意设下的陷阱。不过,也不是很重要,自愿或者被骗,他都被姜瑜套的死死的。
1.
二线城市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姜瑜一下火车就涌起了对这座城市深深的厌恶。空气里的气味不干不净,就像是呼出的烟和酒后的嗝。他拉了拉帽檐,试图把耳朵捂得更严实些,把拉杆抽出来,拖着自己半空的行李箱向出站口走去。
烟头和黑色的痰渍印在大理石地砖上,恶心。以后要坐到北站的火车,东站这里太脏。离学校还挺远,公交至少一小时,想起这个姜瑜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晕车。
现在是早上八点,七点一刻下的火车,他又迷路了,离火车站一千米左右的公交站,估计十点前应该找不到。南方的天气啊,冬冷夏热,姜瑜把围巾紧了紧,羽绒服的拉链使劲儿拉了拉,还是有风从脖子里灌进去。脚也是冰冷的,回学校真是受罪,要不是过年过的忘记了时间,他怎么会买这趟车的票。
手机响了,“仙女”的电话,姜瑜用冻得不灵活的手指划拉了两三下才接起来。“喂,妈,我早就到了,七点一刻啊。……嗯,就一个包和一个箱子,都带着呢。……还没呐,老长时间没来这边儿,找不到公交站了……行吧……好嘞,挂了吧。”
运气不错,他伸手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XX校区,打表不?”“不打,30。”“行吧。”姜瑜打开后车厢把箱子放了进去,走到前门那里想去坐副驾驶的位置,忽然想起老妈的告诫,坐出租车后座安全。他走回去打开后车门准备坐进去,结果后排有人了,一个皱着眉头的中年人,神色很臭。姜瑜暗想倒霉,想把车门关上再坐到副驾驶去,那个中年男子说话了,声音很低:“没事儿没事儿,坐这儿吧。”北方人啊,这脸色应该是冻得。姜瑜谢了一声就坐了进去。他只会根据儿化音来区分地域,基本还是直觉。虽然学过语言学,但考完试之后他就把知识还给老师了。
绿灯,开车。司机开启尬聊:“同学大几了?”“大三。”“哦,什么专业啊?”“中文。”“哦,那找女友方便呀,中文系女娃多啊。”姜瑜不好回答,母胎单身了21年,至今也没有要摆脱单身的趋势,他不知怎么说,又怕说错话惹人笑,随便敷衍道,“人家眼光可高的很啊。”司机也笑了笑,旁边的中年男子依然是一副臭脸,但看到姜瑜打量他便也礼貌性的舒展了眉头。他俩虽然隔着些距离,但是感觉满满当当。长腿无处安放,整个空间显得十分促狭。
半路中年男子下车了,下车前还对姜瑜笑了一下。姜瑜受宠若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想终于宽敞了。那个男子怎么看都是一位成功人士,身上大衣略显单薄,应该是没等到专车吧。虽然没记住长相,但身高腿长姜瑜看的一清二楚。“高帅必富”真是不公平啊!石骏以后大概也是那副样子吧。
打开宿舍门,一股醇厚的霉味儿混着湿气扑面而来,不管怎么说,熟悉的味道。第一个回来的,大家还没来。宿舍里有四个人,石骏,邓澄,王一哲和他。邓澄又叫“邓邓”。以前讨论起自己的高中,邓澄说他们教务主任学年演讲的时候,会把澄清事实,念成deng清事实。姜瑜对邓澄开玩笑,“那你们教导主任是不是叫你“邓deng”?”从那以后他们就喊他邓邓,噔噔噔噔噔。邓澄哭笑不得,一直伺机“报复”姜瑜。军训完之后大家都黑了一层。晚上姜瑜脱掉上衣,看了看自己,又照了照镜子,大喊:“干!我又没晒肚子,怎么肚子也这么黑!”石骏只晒黑了露出来的皮肤,邓澄反而越晒越白。邓澄的关注点明显错误,他对姜瑜说,“你看你的腰,细的跟马蜂似的,这以后在床上恐怕不行吧?”姜瑜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在冒酸水,嬉皮笑脸的佯装要过来打邓澄“来来来,你试试到底行不行。”石骏笑着看着姜瑜,“你肚子都黑了,屁股是不是也黑了,快点脱下来看看啊。”姜瑜扭过头来看着石头“嘿!你们俩行啊,狼狈为奸欺负我大良民!”邓澄听见石头的话也乐了:“快扒他裤子,看他前面是不是也黑了!”“卧槽邓邓你他妈一天到晚就知道开黄腔!”姜瑜见势不妙拎着盆就跑出去洗澡了。
姜瑜把桌子擦了一遍,扫地拖地忙完了打开手机。果儿姐微信问他到学校了吗,姜瑜顺手拍了张照片:“刚打扫完,南方没那么多灰”。果儿姐:“哈哈,可以,中国好室友。快去吃午饭吧!”姜瑜:“嗯。”他坐在椅子上歇了会儿,点了一份外卖。这几个月都吃不到果儿姐的火锅了。果儿姐是姜瑜的邻居,也是姜瑜发小,比他大五岁,性格爽朗又强势,一直照顾着小姜瑜,临走前还请他到家里吃了顿重庆火锅。火锅味道很正宗,汤底辣椒是果儿姐的好姐妹从重庆寄来的,那个辣那个麻……真好吃啊。姜瑜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把四个人的床垫被子分几次拖出来拿下去晒了。
拉杆箱的声音越来越近,邓澄也走进来,“咸鱼!想我了吗?”姜瑜刚吃完外卖,收拾着东西连头也没抬,这调调一听就知道是邓邓。“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