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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十年后我与芥川的关系也没有变得更加缓和。
这点熟悉的发现莫名令我安心,要是十年后的我性情大变,能和芥川龙之介肩搭肩哥俩好我才要放声尖叫!
不知道是不是二十六岁的我出落得比较独立的缘故,总之在我拽着腰带装可怜地望着红叶女士之后,这位脸庞光洁如初、没有被时光蹉跎半分的美妇人立马精神抖擞地抱着我转了个圈圈,随后把我从头到尾地拾掇了一遍。
密鲁菲奥雷的宴会。
听起来是个很正式的场合,套在我身上的大振袖也是这么说的。但红叶女士和芥川的态度却没让我觉得这个所谓的“密鲁菲奥雷”有多么值得他们尊重。芥川坐在这里大概就是因为他等下要跟我一起去宴会了没跑,红叶女士高涨的兴致也显然只是冲着我来的。
尤其是当我向她撒娇问宴会在哪里举办——我坚信十年后的自己也是个撒娇怪,只要中也活着没死我没经历过这种程度的生离死别。
红叶女士挑选发簪的手顿了顿,告诉了我具体地点,然后才皱着眉头用手指戳我的脑袋,问我平时连芝麻大的事都能揣百八十年,怎么忽然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我眨了眨眼睛对她说了通大脑储存记忆的原理,很符合我喜欢拐弯抹角甩锅的性格——如果十年后的我依然这样的话,那么这样说准没错——红叶女士听后摸了摸我的脸,随即笑开,“你啊......不过的确,也不是需要太过记挂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
红叶女士的宽容与话语中隐隐透露出来的不屑,让我再次肯定了这所谓的“密鲁菲奥雷”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这么装下去也不是个事啊......自古以来被信息不对称害死的人还少吗?这年头连建立个演算模型都需要大量的基础数据,我可不想做那种蠢货。
然而怎么说?说出来会不会有人信?
毕竟十年前的我和十年后的我几乎没有变化——在这种“连头发长短发生变化,他们都能自动脑补是我跑去发廊自己接长了”的情况下我要怎么拿出有力证据证明我是个货真价实的十六岁青少年?!
——噢!骨龄和牙龄!
我拍拍脑袋想起了人类不断进步的医疗史,可转念一想就算我告诉了他们我来自十年前又有什么用?在不到三个小时内给我恶补完自己这十年的经历吗?!
不了吧!好可怕!
万一有什么我听起来觉得会后悔的事情,到时候被我自己下意识规避并引起一系列蝴蝶反应可怎么办?!
啊......话说起来原来的这个我去哪里了?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可以从脑子里搜刮出的一点线索竟然还是来自根本不能指望配备了科学顾问编写剧本的影视剧(《星际穿越》除外!可星际穿越和我的例子又不同)。
我觉得气短,有一种无能为力的窒息感压在我的胸腔里,又跟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胶囊那样令人难受。
什么叫做平平淡淡才是真?
想回家的时候随时能回家就叫平平淡淡才是真!
我想回家。
我想回十年前的家。可我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
莫大的迷茫和惶恐仿佛上涌的潮水般淹没了我。
被赶到妆台边上的要求打直背坐好的我一点点蔫巴了下去。
红叶女士不懂我的愁苦从何而来,她只好问我是不是不想去。
我觉得做人还是应该坦诚——这话虽然不该由我这个骗了迹部和赤司四五年自己是个无个性的人说出口,但我确确实实第一次体会到了圆谎、又或者说当事情极大地超出预想时的难处与苦闷。
我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叹了口气说,倒也不是不想。
芥川听后冷笑一声,他从小就看不惯我装可怜。
被他如此骑脸输出我当然不可能坐得住,一场互揭黑历史的战役当即拉开序幕。我细数了芥川龙之介曾在战斗中曾经干出的蠢事——都是太宰先生最鄙夷的没脑子的做法。将太宰先生视作活神的芥川自然不堪受辱,他的言语也逐渐变得尖刻。
于是等到中原中也抵达这间成衣店,绕行两间茶室、走过铺满白石子扶植着枯木的中庭、拉开花团锦簇的纸门,比熏香更快一步刺激到他感官的是中原深海嚷着要把芥川龙之介扔出大气层的声音。
他为此感到头痛,将门拉开的动作倒是没有半分滞塞,风风火火地踏进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大步上前把正背对着他吵得似乎还挺上头的中原深海给提溜到了一边。
我的衣领忽然一紧,随后双脚离地被人从后面给拎开了。我听见芥川的语调重新压低,恭顺地向来人问好:“日安,中原先生。”
“啊,日安。”拎着我的那个人没急着放开我,而是先扭头问坐在旁边已经看了十五分钟戏的红叶女士,“大姐头既然你在,也稍微管管他们两个啊。”
“啊呀,这是需要管教的情况吗?小孩子有活力不是好事?”红叶女士不以为意地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