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简直就是一个变本加厉的新燕,一张嘴叽叽喳喳就没停过,把连续两晚严重缺觉的子规吵得耳边嗡嗡响。尽管十句里有六句废话,子规还是听明白了——主人派他来时照顾自己日常起居的,至于为什么需要照顾,是“因为您现在身上戴的东西”,还不等子规脸红,双喜又续道:“还有您马上要戴的东西。”
子规:“?”
可是刚还口若悬河的双喜又故意岔开了话题。
子规长叹一口气,索性不再理这个烦人的小奴,只透过灰色的车窗帘子瞧外面熙攘的人群。
双喜拢着衣袖,攥紧袖袋里的一个小盒子,对于子规的冷淡毫不气馁,仍是锲而不舍地说些俏皮话,一路热闹地到了承平王府。
因着快过年了,容清穿着一身鲜亮的颜色衣裳,见子规下马车,还上前接了一手,笑吟吟地寒暄道:“又见面了,子规。”
子规忙行大礼,容清含笑受了,带人往奴房安置。简简单单一个房间,一张床,一个小柜子,单独一个浣洗间,容清一一介绍了,又道:“半个时辰后医药司的人过来,叫他顾大夫就行。我的房间就在隔壁,门口也有下奴守着,有什么用得不习惯的,或是身体不舒服,就遣人来找我。这位……”
双喜忙见了礼,道:“容清大人,奴是子规大人的随侍,奴睡地上就行。”
容清向他颔首:“嗯,也好,你贴身伺候,随时注意子规有无不适。”又面向子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怕,顾大夫是熟手。先休息会儿吧,我还有些事要忙,傍晚过来瞧你。”
容清匆匆离开,子规张了张嘴,没来得及问。什么啊……他不是来学侍宴的规矩的吗?
双喜已经开始紧张了,像对待瓷娃娃一样把子规扶到床上,自己忙着把包裹里的东西摆好。子规一头雾水,忍不住问:“……双喜?那位顾大夫来干嘛?”
双喜一愣,掏出了那个小盒子:“您不知道吗?主子说……呃说要给您穿两个环。喏。”
里面装着一对小巧精致的金环,下头各坠着一颗浑圆莹润的珍珠并几缕纤巧的金线流苏。材料虽然奢靡,但是设计感十足,丝毫不觉堆砌,倒像是两件精致的手作。
可惜子规并没有赏玩的兴致,他捧着轻巧的盒子,只觉得重逾千斤。
顾大夫倒是长着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动手前还好生安慰了子规一番。子规虽害怕,仍不愿意别人来碰自己,见到的人也是越少越好,便把双喜遣了出去,自己哆哆嗦嗦地捧着自己的胸,硬是挤出一个小峰来,又掐着乳首用夹子固定住。
顾大夫无奈道:“你这手抖成这样,万一扎偏了,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话音刚落,子规抖得更厉害了,夹子在空中颤个不停。顾大夫十分无奈,可上面交代了这是“客人”,又不能像对待训奴所奴隶那样强行动手,只得耐心宽慰:“你别怕呀。你看,容清大人耳朵上的孔也是我当年穿的,十几年来在奴隶身上试过无数次,从未出错。只要你稳住别抖,一瞬间就疼过去了。”
子规欲哭无泪:“我我我就是害怕啊。”
可顾大夫提议要帮忙扶着,子规又坚决不肯,两人一时僵持一下。顾大夫手都酸了,无奈道:“这位大人,你想想这是谁的命令哪!”搞得他像是逼良为娼的恶人一般,真不知该找谁说理去。顾大夫放下针,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顺便打量着手里的乳环。他刚才就看见盒子上钤着造办处的印,也着实好奇专供皇室的工艺有多精致。
“哎。”顾大夫好像发现了什么,凑近烛火,辨认着乳环内侧极小的镌字,“唔,宣……”
笔迹细若发丝,也不知道怎么刻出来的,子规捏着两只分别刻着“彧”“宣”字的乳环,咬着嘴唇又哭又笑。许久,子规才平复下来,郑重地将乳环奉给顾大夫,屏住呼吸稳稳地捧着自己的两只乳头,针穿过时身形纹丝未动,只发出了一点点声音。
顾大夫惊奇于这奴隶的前后反差,却也明白不该打听太多,只把双喜唤进来仔细交代了许多。子规松松拢着衣襟,脸颊已是灿若红霞。
容清果然忙到天色暗了才过来,进了屋后面还跟着两三个人在听训,见到子规坐在床上,便压低声音遣走了他们,转而向子规笑道:“可有不适?——哎,别多礼,坐着吧。”
双喜乖巧道:“谢容清大人关心,晚膳后用了顾大夫留下的药,现在子规大人一切都好。”
容清点点头,对双喜道:“你先出去吧,我和子规单独聊一会儿。”
子规听说过,容清很小就跟着承平王,又是年纪轻轻就做了一府大管家,上次匆匆一面未有深谈,只以为是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性格才能统御一府下人,没想到只聊了两三句,就被容清身上温和的气质带得不自觉精神松弛下来。
容清知道子规怕生,便只坐在床尾,身体放松后仰,给足了安全距离,笑了说了些床铺是否软和、饭菜是否可口之类的家常闲话,见子规放松下来,才慢慢切入正题。“此次你来这里住上五天,我会把侍宴的规矩全部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