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鬼王
从当舖出来,青年的脸上带着某种志得意满的笑容,他的手上捧着一叠纸袋,里头装的是满满的钞票,可是他只在里头抽出了薄薄一叠放入自己的口袋,然後就将整个纸袋转头交给了正在募捐的孤儿院志工,志工面对这庞大的钜款,先是愣了许久,尔後才不断地向青年道谢,甚至询问着要不要留下姓名可以做一张感谢状给他,可是青年只是挥了挥手,连说了几句不用,就开心地离开。
刚做完好事的严青走在回家的路上,已经许久没有饱餐一顿的他还特地去找了吃到饱的餐厅,祭祭他的五脏庙,吃完以後已经夜幕低垂,他的家在远离车水马龙的郊区,因为没有交通工具的他只能徒步走在回家的路上,随着越接近住所,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绿色的田野跟乡间小道那排排孤独伫立的路灯,气氛忽然变得阴森诡谲,原本应该吵得不停的夏虫都停止了叫响。
严青像是意识到不对劲,背上的寒毛都竖直了,似乎有什麽东西跟上他,可他还是不断的对自己说只是心理作用,可是这样的安慰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整排路灯开始闪烁不停,为了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忍不住乾笑说了句:「这电力公司也太不尽责了,居然在机房打翻泡面…」说到最後他自己都开始颤抖。
忽然一阵强劲的风给他扫了出去,让他狠狠地在地上滚了几圈,严青好不容易连摸带爬的站起来,对着无人的小路破口大骂起来:「我、我、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对我做什麽,我老公、我夫君可是很厉害的鬼王,你、你、你要是对我做什麽,我一定让他找你算帐…算…」
「你说要找谁算帐?」一个身影忽然从黑暗深处走出,他出现的那刹那所有的路灯都瞬间熄灭,周遭安静的不可思议,几乎听不到一点声响,唯有严青附近的那盏路灯还在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但是这样的灯火映着对方那黑到不行的脸色更显恐怖。
「哎,原来是夫君你呀,你怎麽回来也不跟我说呢,你都不知道刚刚有东西故意整我,还把我绊倒…」说到最後还委屈了,严青一边告状还一边红了眼眶,看起来真是人家欺负他,可是这完全没法软化鬼王的态度。
「你可记得这是什麽?」鬼王殷煌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枚东西,那正是方才被严青卖掉的玉扳指,看见玉扳指的那一刻,严青心里瞬间疙登了一下,舌头都捋不直了。
「嘿嘿…这是你给我的定、定、定情信物。」
「对,还知道是定情信物?那本王说过什麽?」
「玉…玉在人在…」严青他似乎还想要挣扎一下,泪眼汪汪的哭着说:「可是夫君,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这个月家里都揭不开锅,你又跑去酆都出差,人家也是逼不得已的…」
才刚说完,那枚玉扳指就狠狠地砸上他的脑袋,弹上天空还非常凑巧的被严青给接在掌心接个正着,然後耳边就传来鬼王得破口大骂:「你这败家玩意儿,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事情,当了本王的玉扳指,还敢拿那些钱去救济人家,你自己几斤几两没个逼数吗?要不是本王回来的早,你早就被路上的那些破玩意儿给分屍了!」
「可、可是我是你老婆呀…」
「没了信物,谁会知道你是本王的妻子?!」
殷煌恶狠狠地说,面对他的怒气,严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可是又随即腆着脸上去讨好他:「夫君、亲爱的、老公…你不要生气嘛,反正东西都回来了…」为了让对方不这麽生气,他各种称呼叫的飞起,就希望他不要再继续生气,因为这可能会导致他的屁股遭殃。「而且人家真的很想你呀,谁让你去地府这麽久…」
「若不是你给我惹出一大堆麻烦,我至於被阎罗叫到地府去吗?!」那壶不开提那壶,殷煌闻言更加暴怒的直接拧住他的耳朵。
「呜呜…老公、老公,耳朵要掉了、要掉了。」
「掉了也罢,哪次你听进本王的劝告,这一个月每天都给本王找事!」
严青可怜兮兮地回到家里跪洗衣板,头上还举着水桶,一边哭一边委屈地想着为什麽自己叔叔在自己小时候要把他嫁给这麽凶的鬼王,人家冥婚都娶得是又美又温柔的鬼新娘,他偏偏是「嫁」给了凶巴巴的鬼王。
他一开始还以为殷煌只是叔叔给他找的玩伴,小时候那阵子特别开心,不管吃饭睡觉都要跟殷煌在一块儿,後来才知道原来对方是个死人,为了要照顾他幼小的心灵,才迫不得已的用幼童的外表跟自己在一块儿,而且年纪还会随着一起长大。
五岁那年他跟殷煌订了婚,十六岁成亲,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一直陪在身边的是「鬼老公」。
殷煌长得也不难看,摆在现代妥妥的就是个美型男,还特别帅的那种,就是脾气特别大,可这也怪不得殷煌,因为任谁娶了一个天天给自己找麻烦的老婆,他也很难维持自己高冷的性格。
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完全不管事情的,一个连阎王都管不了的鬼王,只要不做恶就是个游走在三不管地带的存在,天地人三界没人能拿他奈何,可偏偏他娶了一个找事精。
以前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