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盖亚给他注射了一点安眠药。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阿娜这回真的出门了，盖亚敬职敬责地陪在他身边。

    “您需要喝点水吗，还是下楼吃饭？阿娜说她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诺厄在他的帮助下坐起来，他望向窗外，外面天很黑，狂风大作，树叶时不时拍打在窗户上。

    “会下雨吗？”他问。

    “天气预报上说今夜没有雨，您不用担心，阿娜有司机，她不会淋雨的。”

    我不是在担心她。诺厄蠕动着嘴唇，无声地说道。

    他斟酌了一下，对盖亚说，“带我去客厅吧。”

    诺厄蜷缩在沙发上，裹着毛毯。时钟走到十二点的时候，大门打开了，外面传来巨大的雨声，阿娜浑身湿透了站在门口。

    “盖亚！”

    她大喊着。

    诺厄支起身子，从沙发上起来。“他去充电了……”

    盖亚迅速地从充电处苏醒，几乎是飞到了阿娜面前。

    “天啊怎么会搞成这样，外面的雨好大，你的伞呢？快进来，我帮你擦擦。”

    阿娜赤着脚走到客厅里，她像一只水鬼，长发挂在脸颊旁边，不停地滴水。

    “车在路上抛锚了，该死，一定是那帮老家伙搞的鬼。”她踱着步，地毯上的水渍越来越多，“伞？伞根本不顶用！你不是说今天不会下雨吗！”

    “我的错我的错。”盖亚捧着她的长发，用毛巾裹起来擦拭，“快去洗个澡，洗个热水澡。”

    阿娜敲打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诺厄，朝他点了点头，“一会儿见。”

    阿娜裹着浴袍下来，她打了个喷嚏，看到角落里继续充电的盖亚。

    “看来他今天说了不少话。”

    诺厄没有回应她。

    “很少有人能陪他聊天，他太唠叨了，亏你能忍受他。”阿娜坐到他的身边，“但他是个不错的管家。”

    “是的。”诺厄小声地说。

    他闻到了她身上被沐浴露掩盖的酒气。

    “你在等我吗？”阿娜问。

    “什么？”

    “我回来的时候，你在这里。你在等我吗？”

    诺厄扭过头看向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说不好，他只是在想今晚她会上他吗。

    阿娜对他的表情有些疑惑，于是她转移了话题，“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

    “盖亚居然没有强迫你吃他做的食物。”阿娜咂嘴。

    “他没电了。”

    阿娜因为他的话笑起来。她笑的时候更像一个孩子。“你要来点宵夜吗，我饿了。”

    她站起来去厨房，做了一份煎牛排，阿娜把它切成了小丁，用叉子插起来递到他嘴边。诺厄侧了侧头，“还是叫盖亚来帮我吧。”

    “他没电了。”阿娜狡黠地笑着。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捏着叉子晃了晃。

    诺厄咬住了那块牛肉，把它从叉子上扯下来。

    阿娜的厨艺果然比盖亚好多了，简单的调味激发出了肉的鲜美，诺厄的眼神往盘子里瞄过去。

    “怎么样，不错吧。”阿娜又喂给他一块，“你知道为什么盖亚做饭难吃吗？”

    诺厄摇了摇头。

    “他只会照着食谱，但有些东西，自己尝过了才知道滋味。”

    她的笑容让这句话看起来意有所指。

    诺厄听懂了，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抱歉，我不是……”阿娜慌乱地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晚上喝了酒，有点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诺厄低声地说，“小孩不能喝酒。”

    阿娜重新露出了笑容，她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