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钻心地疼,眼前一片缭乱,谢铮的出现,如最后一根稻草压弯了她的不堪重负。顾叶白只觉文件上密密麻麻地字皆难入眼,强忍着不适读了几行,忽然恍惚间,重心失去控制,身子直直地向一旁歪倒。
一时间,充斥满耳的,是纷杂嘈乱的惊呼,有人托住了她,避免她与地面的冷硬接触。视线模糊如坏了的老久电视机,只有一张张看不清的人脸晃动。隐约间,她听到了赵奚玲惊慌的声音,“快……那谁……打电话给医院……”
顾叶白下意识地抗拒,皱眉轻喃着,“不用,奚玲,我没……”
“闭嘴。”冷沉的声音响起,四周骤然安静下来,她落入一个坚炙的怀里。
如雏鸟归林般,熟悉的心安。潜意识里,她紧绷的神经不知敌我地放松下来,不再做反抗地瘫软进男人怀中,眼前渐渐漆黑,彻底昏了过去。
“开放性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还是高烧。再加上低血糖,不晕才怪呢。”谢钰没好气地瞪着面前的弟弟,理理身上有些褶皱的白大褂,“刚刚护士上药时,我看过伤了,好好的姑娘被你糟蹋成那样,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弟弟。”
谢钰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唠叨,“谢铮呐,你一年到头难回个家,爸妈不说你,我也管不了。可你早晚也要成家吧,这些年绯闻艳闻传了不少,也从没见你真正安定下来。你身边的那些个小姑娘们,那个不是娘生爹养的旁人家闺女,你磋磨起来没个轻重,到底是造孽呀。”
谢铮在外气势凌人,却在姐姐面前被训斥地微微垂头,颇有些唯唯诺诺,“是,姐,我知道了,你放心。”
“放心放心,你什么时候让我放过心。”医生模样的女人抬了口气。说起来,这位谢家长女也是个传奇人物,出生在军人世家,却半点没沾上硝烟血腥气,对权势也半分不感兴趣,大学毕业后便从了医,三十几的年龄就在医学界颇负盛名,现下在谢家名下的一家私人医院担任院长。
“叮嘱了的话从来当耳旁风,”饶是素来脾气火爆,谢钰对着谢铮也没了脾气,无可奈何地摇头,“罢了,还是我多看顾看顾那个姑娘吧。”
“烦劳阿姐了。”谢铮赔着笑,眼神不由地向病房里瞥去。
“行了,看得出你挂心,也是从没见过的奇观了。既是中意,那便待人家姑娘好些,别下了狠手又现在后悔。”谢钰笑笑,面色嫌弃调侃,心里却是生起了隐隐的希冀,看这样子,说不定里面的姑娘还真能把她家这个弟弟给抓牢了,要是发展顺遂,说不定能解决了她心头的一块大病。
毕竟,谢铮还从未因着个女人麻烦过长姐。
“将军,院长,病人醒了。”一个小护士急匆匆地跑出来汇报。
“去看看吧。”谢钰推了一把弟弟。
谢铮身形微顿,这时候倒是踯躅了,终究还是在姐姐带着催促的目光中,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床上,顾叶白整个人窝在厚大的被絮里,额上出着密密的汗,即使是吃了退烧药,此时双颊上仍是不自然的潮红。
她寻声望向门口,入眼是熟悉的高大身影。刚醒来的脑子尚且迷糊,顾叶白有些呆愣地看着他,声音如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涩哑,“……爷?”
谢铮皱了皱眉,“先别说话。”
说着走到床头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顾叶白几乎受宠若惊,怔愣片刻才伸手捧住,犹疑地送到嘴边。
“快些喝了。”谢铮语气硬邦邦地催促。
她这才匆忙地启唇将杯中液体饮下。润绵的温水极好地缓解了喉中的火烧火燎,一杯水见底后,喉咙里舒服了许多,眉眼微松地放下水杯,揣着忐忑看向谢铮。
“爷……我这是?”
“你发烧了,再加上低血糖,”谢铮眉心严厉地皱起,刚缓和些的面色又蒙上恼意,“你自己的身体,既然自己不爱惜,没人会替你心疼。”
“我,”顾叶白被他的严厉吓得微垂了头,昨晚谢铮的震怒犹在眼前,让她忍不住瑟缩。
谢铮在床侧见她苍白着脸,发丝在颊边凌乱地散着,好似陶瓷娃娃般的脆弱感。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揽她,好过渡些许的温度人气,可心思渐渐成形时又被惊忙地压住。
他掩饰地站起身,企图用冷酷的姿态掩饰心软,“是没长手不会上药,还是没长嘴连个早饭都吃不得,早知你自己糟蹋,我昨晚就不该轻易饶你。”
训斥的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谢钰横着秀眉进来,狠狠地瞪了谢铮一眼,“谢铮,你就不会好好说话吗!”
她快走几步到病床旁,将手中的食盒搁在床头柜上,还不忘噼里啪啦一顿说教,“看看把小姑娘吓得,她本来就是病人,你来了不但不关心,还横加指责,像你这样的,将来谁嫁了你可是要倒大霉了。”
“姐……”谢铮张口欲言,却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我本来不想管你的事,可在门口听不下去。有什么事不会缓缓再说!她发着烧,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饭,你今天抱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