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和以跟阿威对视着,这双眼睛跟贺穆清可真是像,大概是遗传了他爹的模样吧,再加上那怯生生的小眼神儿,跟几个月之前的贺穆清……实在是像,太像了。
见到顾和以把目光放在了阿威的身上,女人脸上的笑意更真切了些,她对着顾和以说道:“顾大小姐您瞧瞧,阿威这眉眼间跟穆清多像啊,阿威还在学堂里跟着先生念过四年的书,现在已经十四岁了,年纪也是不小的了。”
挚着白瓷茶盏的手猛然用力,贺穆清恨不得一把将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一双阴翳的双眼瞪着那女人,似乎是想在她身上瞪出一个洞来。牙齿一直死死地咬着、上下摩擦着,另一只手悄悄地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告诉自己别在小姐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小姐还在呢,别冲动。
他深呼吸了几次,攥着茶盏的手用力到颤抖。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那个女人的意思!仗着他那个名义上的弟弟眉眼与他相似,想把弟弟往小姐身旁推,然后让挤掉了他的位置,让他们一家人都能在顾家好好地生活下去,享尽荣华富贵。
该死的是,阿威的眉眼和眼神和他真的很像,而且模样也是中上,和他这种带着阴柔的阉人不同,尽管初到顾家还有些畏缩,可面庞上还是有着正常男孩的阳刚之气。
这算盘打的实在是好,恐怕在冯有贵那里听说了他贺穆清在给人当“男宠”时,心里就已经乐开了花吧,一边嘲笑他身为阉人还在给人做“男宠”,一边得意自己的手里有了筹码,能得到银钱,得到富贵的生活。
“阿威倒是跟穆清有几分相似。”顾和以眉头微微敛了起来,语气已经有了不善,“但穆清就是穆清,与旁的人不同,你们就别费这等心思了吧。”
听到顾和以承认了阿威和贺穆清的相似,女人的双眼忽然亮了一下,她起身,将阿威拉到了顾和以的身前,“顾大小姐说的是啊,阿威也确实跟穆清不一样,阿威身子没什么异样的,也就是吃得不算好,个子稍微矮了些个。”
“异样”这么个词狠狠地戳进了贺穆清的心里,他手上又一用力,猛然举起了手中的茶盏,一把摔在了地上,用出了他最大的力气,拼了命地砸了下去。
“啪啦”一声巨响,白瓷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直接摔了个粉碎,有摔碎的瓷片在地上弹了起来,蹭到了他的手上,锋利的开口直接把他的手背蹭出了一个大口子。
最小的那个男孩被吓得一下子“哇”地哭了出来,女人立刻用责备的眼神瞪了一眼贺穆清,快步走过去搂着男孩安慰了起来。
男人也跟着一起责备道:“好好的,你摔什么杯子!”
贺穆清坐在圈椅上,身子有些僵硬,被划破了手背的右手还轻轻地颤抖着。
他在小姐面前失态了。
他竟然在小姐面前摔了杯子。
处于一个懵怔的状态中,他隐约听到了女人冲自己说了句什么,努力地定了定神儿,他的声音冷硬,气息微喘,“你们滚。”
顾和以没想到贺穆清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看到贺穆清手背上一片血红,心里有些着急,她抽出了自己的丝绸帕子,叠了几叠,来到了贺穆清面前,把那帕子按在了他手背的伤口上。
“从安,叫人来,把这几位赶出去,顾家不欢迎他们。”
从安方才上茶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儿,提早准备好了,听见顾和以的声音,立刻就带人过来,强押着两大两小出了主厅。
“你这不孝的东西!我们以前对你那么好全都喂了狗了!竟然连自己的爹娘都不认!”
女人人嘴里骂骂咧咧的,顾和以快走几步追上了他们,表情没了一贯的温和,语气不善地说道:“你们出了顾宅最好别给我胡乱嚷嚷,不然就自求多福吧。”
说罢,顾和以不再多给他们一个眼神,匆匆回了主厅中。
主厅中,贺穆清闭着双眼,一手捂着附在手背上的帕子,他呼吸有些急促,胸腔上下起伏着。
“跟我回房间,我取了药帮你上药。”顾和以说着,小心地避开了伤口去牵贺穆清的手。
贺穆清没说什么,乖乖地顺着她的力道起了身,又默默地随着顾和以回了房间,坐在了软塌上。
顾和以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些止血的药和布巾来,将那染了不少血的帕子丢到了一旁,将药粉轻轻地撒在了贺穆清的手背上,药粉撒上去的时候贺穆清轻微地抖了两下,“很疼吧,我没想到你见了他们会是这么个结果,你还好吗?”
她撒上药粉之后,把布巾撕成了布条,给他一圈一圈的缠在了手上包扎起来。
贺穆清没回话,回答顾和以的是不停往下掉落的眼泪。
吧嗒吧嗒,一下又一下,砸在了顾和以的手背上。
给布巾系了个结,她抬起头,一手抚上了贺穆清的脸,用拇指轻柔地拭去了他脸上的眼泪,“怎么了,与我说说就没事了。”
顾和以的声音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