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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似是都不再跳动了。
他瞪着一双眼,怔怔地冲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着。
顾家大小姐孝期一过就自缢身亡了。
身亡了。
静了两秒,他才蓦的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听到了什么。
身旁的小太监发现了自家主子的不对劲儿,试探着问了一句,“大人……”
“啪”的一声巨响,贺穆清几乎是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那小太监被抽得似是魂儿都飞了出去,直接晕头转向地倒在了地上。
贺穆清的手里火辣辣的疼。
他知道疼,所以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小姐死了。
小姐……死了。
他呆滞在原地,滚烫的眼泪顺着他的脸往下流,又滴落到地上。
他抬手,看着自己这一次保养得极好的一双手,没有茧子,没有疤痕,干干净净的一双手。
他看到有透明的眼泪落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小姐死了。
小姐死了啊。
贺穆清的嘴唇都在抖动,他的思想已经凝固住了,大脑几乎无法运转丝毫。
只是一直重复着:
小姐死了。
那日许多人都瞧见了,那个刚刚满了十六岁就被太皇太后下旨宫外赐府、就连宫中嫔妃们都竭尽全力去巴结的贺公公,像是发了疯一般挤开了人群,冲进了顾家的大宅,抱着顾家大小姐的尸首又笑又哭,嗓音尖锐,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冷然,顾宅的管家刘九想将他们分开,却被他动手打翻在地,到了最后发丝散乱,一双眼睛肿得无法见人。
“小姐,穆清对不起你。”
京城里边的人谁不知道,贺公公把这么句话念叨了上千遍。
贺公公抱了顾大小姐的尸首,吻了顾大小姐的尸首,最后还不管不顾地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势,将顾大小姐的尸首带走了。
顾大小姐着实可怜。
死了父母、叔父,自己也跟着去了。
就是自己都随父母而去了,还要被一个太监玷污到如此程度。
贺穆清历来规矩的发丝凌乱着,他府里的小太监们见了都不敢多说出一个字来,只管把顾家大小姐的尸首抬进了自己主子的房间里。
也不知主子是要做些什么。
贺穆清进了房间,栓了门。
他看着小姐那张因为自缢而有些扭曲骇人的脸,抬手轻轻抚过了脖颈上的勒痕。
干裂的嘴唇稍稍上挑了一下。
他轻轻地喃着,“小姐,你为何做这等傻事啊……”
“不不,不是小姐的错,全是穆清的错,穆清不应该明知事态的发展还那般放任,是穆清太自私了……这是……这是上天对穆清的惩罚。”
他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都流尽了。
他觉得自己的精神甚至都有些不正常了。
七年的处心积虑,七年的念想,七年的期盼,全都破灭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贺穆清执起了小姐的手,好冰。
冷的。
那冰凉的温度通过他们接触的那一小块皮肉,直接窜入了他的体内,冻得他浑身僵硬。
“若是能再来一遍就好了,穆清不会再犯错了,小姐也会原谅穆清的吧。”
大概是上天听见了他的祈求,他又重新回到了十六岁之初。
在自己的府邸中醒了过来,贺穆清瞪大着双眼,思绪混乱得如同一团乱麻,他坐在床边,坐了许久许久,才将以前的记忆全都捋顺。
如果不救下顾家兄弟,小姐就会自缢而亡。
他坐在雕花大床的旁边,双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捂脸。
眼睛甚至还能感觉到之前哭到眼泪流干的酸涩感,眨眼都觉得像是什么在卡着眼皮。
离顾家兄弟出海遇难还有半年的时间,让他来想想,怎么才能避免这次海难。
如今日本与当朝联系日渐疏离,已经有数年不曾派使团来到大周朝,而大周朝作为□□上国,断没有主动派遣使团去日本的理由,贺穆清便与太皇太后提议,差去往日本的富商携带国书,以达成外交目的。
太皇太后准许,并且让贺穆清同礼部共同选出值得信赖的富商前去日本。
顾家兄弟早年去过数次日本,早已有了经验,贺穆清便与礼部的人提议,叫顾家兄弟前往日本。
不日,诏书与国书一并由贺穆清带去了顾家。
富商出海经商,再是富裕,也是只富不贵的,而如今这般有了诏书与国书前往日本,那就等同于富商的外衣上贴了层金,地位在众多富商之中已经变得全然不同了。
他们是受过皇命、为了两国外交而出使日本的富商。
面对这样的机会,没有人会拒绝。
八月顾家兄弟顺季风出海,前去日本,九月回京。
这次再也没有什么海难,顾家兄弟也好好地从日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