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不知道打给谁……”
“你慢慢说。”
“你有没有体会过很孤独的感觉,我不是想矫情,就是被一家人排除在外……”岑嘉远举着手机,一分钟前邱芸芸忽然来电,电话里的声音她有些失控,怎么都透露着悲伤的意味。
“我和我哥,不是亲生的。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的父亲在我很小时候就死了,妈妈跟了别人,只有我叔父愿意接济我,名义上我过继给了他,只是叔父那时也是再婚,他的新妻子比较有权势,叔父算是上门女婿,不知怎得他也许怕过继这个身份不亲,会导致我不被新家庭接受像个拖油瓶,所以宁愿说我是他亲生的,可是叔父结婚时和叔嫂没有说明与前妻有孩子,因此觉得他违背了誓言,我在新家反而更像眼中钉了……”
第一句就让岑嘉远震惊,他那天难得动怒,和邱昊大打出手,就是觉得邱昊和亲妹的关系不清不楚不是个东西,没想到是误会一场。而这时,在教室窗外,岑嘉远忽然看到郗北风风火火走过,然后从教室前门进来,只是脸色很不好。
“怎么了?”岑嘉远反射性捂住手机话筒收音处,先问郗北。
“课我不上了,有事再联系。”只是随便收拾了一些书本,郗北挎上书包就要走,岑嘉远被这变故搞得有点懵,问:“为什么,下午的课要讲卷子,那个你很认真做的。”
“……”郗北抬起的脚顿了顿,然后最后跟岑嘉远说了一句:“之后我也不会来了,开学见。”
“嘉远,嘉远,你在听吗?”电话里重新传来声音。
“我在。”岑嘉远已经不好阻拦走远的郗北,先把心放回来。
“那我继续说了……总之,叔嫂一开始对我的态度很差,叔叔不在的时候,经常私下讽刺我,虽然那时候我小,听不懂她的一些指桑骂槐,可是能从语气听出是对我不满意……我战战兢兢地生活在那里,虽然叔嫂的儿子也算是我的哥哥,可是哥哥也很喜欢欺负我,我只有赔笑,做什么都原谅他,终于,终于哥哥好像被我感动了,不再做过分的事,叔父知道后也说明了真相,我也很叔嫂姓了。”
“然后呢?”岑嘉远又看了看教室前门,那人并没有返回来的意思,心情不由得有些焦躁,并不能耐下心听邱芸芸的故事。
“可是我一直觉得自己被大家排除在外,他们是一家人,我始终是外人。直到哥哥好像越来越喜欢我,我想如果答应他,我也可以真正被接纳吧。”
“这样不对,那你明明就不喜欢邱昊。”
“我的喜欢重要吗……我只是受不了被排斥的感觉,如果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话题一下转到自己身上,岑嘉远反而不知道怎么应答,和云云不同,这个芸芸身上背负的太多了,她的温柔善解人意好像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委曲求全,尽管也让人心疼,可是却不是真实的自己。
“那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岑嘉远把问题抛给她。
“因为……因为我哥他,他劈腿了,说着喜欢我,其实标记了别的Omega,他们还、还有了孩子!”
岑嘉远一怔,别的Omega,指的是……“喂,郗北呢!”思绪被打断,岑嘉远抬头,只见面前的人竟然是邱昊,他好像一路跑过来的,脸上有不正常的红,还在喘气。
“不知道。”不论什么样的立场,岑嘉远都不想和邱昊好好说话。
邱昊眼见岑嘉远面色坚定,也料到问不出什么,小声诅咒了下,又返回去随意抓人问,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又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刚刚那是,我哥的声音吗?”邱芸芸问。
“嗯。”岑嘉远点头。
“他……”邱芸芸有些哭音。
“你,”有些烦恼怎么安慰,可是岑嘉远现下自己也乱,一下子人和事物都串联在一起,只能毫无情调地和邱芸芸说原始话术,“不用他,相信你自己也能和家庭处好的,那家伙不是好人。”
“谢谢,这么久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守着这些秘密,连我哥都没跟他讲过……等你们不补课的时候,我们能见面说说话吗。”
岑嘉远想着时间,如果是指这周周末,他原本打算带郗北去姐姐那里复查。不过检查的话,用不了多久吧?
“可以。”岑嘉远答应道。
郗北一路都在忍耐着,他的脚步不停,因为一旦停下来,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返回去找邱昊拼命。
当时在黑诊所内,他听到了什么?一段让他不可置信的对话。
原来一切都不是意外,而是陷阱,在他犹犹豫豫标记和孩子的事情的时候,别人只是当他拖油瓶,甚至不惜做出这种事把他当一个包袱甩出去?
标记覆盖,稍有不慎,即使是比较小的几率,也有风险危及到Omega的生命。
就算是陌生人,也不会下手这么狠吧?
郗北扪心自问,从头到尾,他有表现出对邱昊扒着不放吗?只要说一声,一声就好,他原本就打算独自带着那个孩子,住在自己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