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佳节,城市了无人烟,我窝在文卿怀里,陪他一起看电影。
母亲打电话来说了个新年快乐。
我听着那头有小孩牙牙学语,结结巴巴地跟着说新年快乐。
心里陡然一软。
母亲带着隐隐的哭腔道:“回来看看吧。”
纵然以前说过多么狠心的话,还是怕他一人在外孤单受欺负。
文卿听见了电话里的声音,捏了捏我的手心,把我张口欲拒的话给打消了。
“嗯,我会回来的。”
听着母亲那头欣喜的应答,我也难受起来,头倚靠在文卿宽厚的胸膛上,不言不语。
文卿拍了拍我的背脊,像哄小婴儿一样,一下一下地,好温暖。
“不要跟妈妈生气。”
他低声道。
我眼睛一酸,此前的委屈又翻涌上心头,渐渐濡湿文卿的衣服。
“乖。”
我侧着头看文卿,他的眉眼都坚硬,好像生来就如此。用意念描摹他的五官,心里却想道,不,应该说是从母亲离开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变得越来越坚强,直到坚不可摧。
“等你回来,我带你去看我妈妈。”
我定下心来,答了声“好”。
便又和他看起电影来。
太久没回家了,我连家里的防盗门都感觉陌生了几分,伫立在门外久久不敢敲门。
邻居家的老太太开门扔垃圾,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觉得有些眼熟,试探性地询问道:
“这不是秀秀家的李汉宁?”
我尴尬地点头。
“这么久没见了,都变成大帅哥了。你也真是的,上学怎么也不经常回家看看,你妈不知道和我念叨你多少次了。”
老太太说话说个没完,成功把母亲召唤了出来。
“汉宁,你回来了。”母亲欣喜道。
我赶紧点头,挤进家门,逃离磨人的寒暄。
家里又是大变样,客厅都堆满了李云珣的玩具。
母亲牵着我的手,左右看了看我有没有瘦了,才将我拉到沙发上坐着,又问道:“饿不饿,我给你再热一下饭。”
我有些手足无措。
“不饿,我吃了来的。”
母亲又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需不需要钱,吃得还好吗。
我太久没和母亲这么聊天,只觉得肉麻,打断她,
“我想看一下弟弟,可以吗?”
母亲便把我拉到了还在婴儿床上呼呼大睡的李云珣身边,让我好细细看一下这位只接触过几面的弟弟。
我注视着这个跟我血脉相连的弟弟,感叹道:“他怎么还是这么小。”
母亲笑了下,“他跟你小时候一样不省心,挑食得很,吃得又少,当然看着小小的。”
我蹲了下来,好更清楚地看他。
母亲看见这个场面很开心,嘱咐了我两句他醒来怎么办,就去收拾厨房了。
我左瞧瞧,右看看,突然又有些喜欢这个小东西了,对于我以前的房间变成他的,也不是那么排斥。
不过这也太瘦了,我对于母亲的话并不赞同,我小时候应该还是比他好看的。
李云珣在睡梦中瘪了瘪嘴,嘴角全是口水。
我看够了,起身环视一圈,停留在了还放置在房间里的书柜,开始思考着以后李云珣读书会用着我的哪些书。
视线掠过各种厚厚的中英词典,停留在了一堆诗集上。
那是纪伯伦的诗。
是宁咏畅当时送给我的,也只有他有这个兴致与我互相送书,看书,再讨论。
如今再想起宁咏畅,我已分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也许是遗憾,又也许是留恋。
等我从那种难言的感觉里抽身出来后,我的手里已经拿着一本书了。
许久没翻看的书有些发霉,书页也略有些发黄,里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勾画痕迹。
宁咏畅喜欢勾画,我不怎么喜欢在书上做笔记。
我心里堵堵的。
第一次动心的人,走得也干净。
看完这本诗后,我把书放回书架,又抽出另一本。
每看一本,就能回忆起一点当时的只言片语。
直到拿到最后一本,我给他看的第一本书,《1984》。
拿在手里便发现了不对劲,这书有些鼓鼓的,里面夹着东西。我以前都不记得有放东西在里面。
翻开一看,是一个信封。
我心咯噔一下,瞧了眼屋子里另外一个人,正在睡大觉。
有些手抖地拆开了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是宁咏畅的字,如他本人锋利无情。
“ 给宝贝:
这世界最美好的事就是我遇见了你,你喜欢我。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真是太可爱了,特别活泼,傻乎乎的。你问我我的名字,你悄悄看我,你摸我的手,这些事我其实全都对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