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学住在李贺的隔壁,房子很大,他没有试过睡遍每一间房间,也几乎没有踏进过他不需要用到的地方,那段时间他全身心都放在了其他的事情上,至于自己住的地方对他来说并不是很讲究,他对这的所谓“家”并没有一点归属感,这地方只可以称之为能住的地方。
这能住的地方现在都差点不能住了,因为现在他另有去处,就是隔壁邻居兼是老板的家,那里可比自己的家好住多了。
今天林学回到自己的那个“能住的地方”准备拿一点换洗的衣服,手刚搭在门把手上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只是他静待着,没有任何的动作,既没有开门进屋,也没有扭头就走。
好一阵,似乎四周的声音都消失以后,他的背后才传来一阵没有掩饰的脚步声,人不少,步伐却不显凌乱,显然是训练有素。
林学终于回头,看到来人,似是一点都不意外。
“林学。”带头的人一身黑衣,几乎融进了黑夜,不过林学的想法就是这么穿是生怕被人不知道他们是黑社会么?
“嗯。”尽管心里腹诽了人家,脸上仍旧冷淡的应了一声,面瘫着脸看不出任何破绽。
那人公事公办的语气:“李老先生让我请你过去一趟。”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林学脸上不见迟疑:“好。”
他答应之后,脚下却更生了根似的,那些人等他动作,带头那人有些无奈:“林哥。”
“行了,走吧。”林学看也不看他摆摆手,示意他闭嘴,目光投向了李贺的屋子,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有做什么,招呼也不打一声,走了。
他带头在前,走得颇有气势,扔下后面的一干人,只好像跟班一样,脚步匆匆的跟上。
林学心里意外的放松,这么看起来,好像真的是被人请上去府上做客,只不过他们都知道,并没有那么简单,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身后的一干人等,在不久之前与自己还是同事关系,前后都要叫上自己一声林哥,所以现在还算客气,不过他性子向来都很冷淡,与这些人也并没有很熟悉,这次见面,这些前同事如此拘谨,是因为揣摩不出林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真正的李家并不是在这座城市,而是距离这里连坐飞机都要两个多小时的另一座城市,所谓的李家家族企业,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落地生根,说来也是简单。
三十年前的李家当然不像现在这样富甲一方,那个时候李先崇还年轻,家里经营的生意惨遭失败,正在走投无路之际就遇见了自己的原配,也就是李贺的母亲、
李贺的母亲是真正大富之家的大小姐,十分得宠,偏偏他就喜欢上了李先崇,飞蛾扑火一般拦都拦不住,家人宠爱她,答应了这门婚事,两人结婚后,李先成的家族生意也就起死回生,事实上也真的是死了个透,也就是因为李贺母亲的资金支持才能够重新开始。
虽然这门婚事并不门当户对,但婚后的两人也看上去也颇为恩爱,然而好景不长,李先崇还是出轨了,出轨对象还是自己的初恋情人,也就是他现任老婆姚思。
让人意外的是,李贺的母亲选择了好聚好散,不久之后患病离开,李先崇竟然也平平安安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活到了现在,着实令人不解。
而李家也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一跃成为了名门望族。
不过李贺的外公还健在,李贺几乎能把公司握在手里,少不了他外公明地理暗地里的帮助。
半夜起飞的飞机,下机的时候已是清晨,他们一大群人,走在一起的时候黑压压的一片,想来是因为李先崇怕林学不肯就范,所以派了这么多人。
到李先崇的住处时太阳已经升了一小半,林学一夜未睡,周居劳顿半天也不觉疲惫。
李先崇的书房拉着窗帘,里面开着灯,人坐在宽大的桌子后,目光锐利的盯着他。
压着他来的人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林学脸色沉着,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其他情绪,只是在这即使开了灯,光线也不够充足的空间里,他那面瘫脸,显得有些阴鸷起来。
“这么多年,是条狗也该养熟了。”李先崇的话里面,有着无法压抑的怒气,就好像是一座等待喷发的火山,他年纪不小,在自己的地盘里面,这些年也算是积威深重,但不知为何,此时林学对上他的目光也丝毫不惧。
“很可惜,我并不是一条狗。”林学漠然道。
他花了不短的时间,让李先崇以为自己真的是一条听话乖巧的狗,然而,终究还只是一只养不熟的野狼。
“混账东西!”李先崇勃然大怒,头上的青筋倏地现形,顺手就抄起桌面上的那只烟灰缸,朝着林学的头上用力甩了过去。那烟灰缸可真的是又大又沉,这一下要真是给打中了,一命呜呼都有可能。
林学头一偏便躲开,那沉重的金属烟灰缸,哐当一声砸在地上,连续的弹跳发出了好几声沉闷的撞击声,他觉得李贺的脾气多多少少也有遗传到李先崇,比如时不时一言不合就抄起最近的东西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