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点儿!”
一袭黑衣的青年一脸不虞地踢在了走在前面的老鸨身上,老鸨却不敢多言,生怕惹怒了这尊煞神。
她方才将凤少霁带了进去,刚回到前馆,就见这青年领着人来砸场子。可偏偏来的是日冥一脉的人,春凝馆背后虽有虚鸿龙君,但明面上只不过是一家普普通通的青楼,哪敢与日冥一脉对着干。
这些人要砸,老鸨也不敢拦着,只能上前赔笑。谁想刚一上去,就被这煞神掐着脖子问先前带了人去哪。
老鸨连连求饶,只道带着人去了后院的厢房。可这尊煞神哪管那么多,当即就卸了她的下巴,强行给她灌了药,若她不招三刻之内便要毒发。
她虽然忠于虚鸿龙君,但也是惜命之人。自己小命在前面吊着,她也只能带着人往暗道走。
老鸨不是没想过把这些人往偏了带,可那一行人里有个白衣青年一直拿着个罗盘看着,她刚要偏,那人就说了出来。黑衣煞神也不多说,直接就卸了她一条胳膊。
那黑衣人直接放了话,若她再敢带错了路,便砍了她的手。老鸨哪敢惹他,只好带着人走正确的路子了。
“锵——”
一声清唳几乎震碎了整个暗道,黑衣人眸光一暗,抬手拎起白衣人跳了出去,其他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见黑衣人动作也不敢延误,同样从裂开的石缝间出去了。
老鸨残了一只手,无法脱逃,只能埋于碎石之下了。
“怎么回事?!九阙殿下——”那一行人里有个高大的男子一见此景,顿时惊疑不定地看向了黑衣人,“少主他……”
九阙微微皱眉,他没回沈渠的话,抬头看着天际斑斓的霞光。
被他拎着的迟曙一时之间也来不及解释,同样愣愣地看着那道五彩霞光。
“竟真是五彩霞光!”迟曙忍不住道。
九阙比他反应还要快些,直接扔下了手里的迟曙,飞快地朝着五彩霞光所指之处而去。
那是一片废墟——除了中央被霞光笼罩一身鲜血的那名少年外,其他人都痛苦地匍匐在地尖叫着,周身似有白焰燃烧,看着极其诡异的一副场景。
“怎会……怎会是五彩霞光!”凤少霁全身都被白焰所灼烧,他挣扎着向前爬了两步,神情痛苦到扭曲,几息之间,堂堂凤族,便在白焰中被焚烧殆尽。
五彩霞光,是凤神的神意。
无人不知凤神的真身便是一只五彩神凤,五彩霞光是凤神的神旨,上一次五彩霞光现于大陆,还是神谕祭司之时。
在神谕祭司之前,大陆上已有百余年未曾有神降旨意了,而如今,不过短短三年,凤神竟亲自降下神罚。
莫流夜跪坐在地上,苍白修长的手上沾满鲜血,他一边捂着腹部,一边抬起头去看正向他走来的九阙等人。
他眼角处是向后张开的星芒白鳞,白鳞一直蔓延到他衣内,连同纤细的脖颈在内都被白鳞所包裹着。他胸前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那几乎是一个拳头大的洞了。
“少主!”沈渠顾不得尚未消散的五彩霞光,直接上前将他扶了起来。那张俊美的面容苍白如纸,被沈渠扶住他也并未说话,只阖上了眸。
此次跟随而来的正是擅长医术的连理枝,不用沈渠嘱托,她已经近前来为莫流夜疗伤了。
落后一步的迟曙也连忙过去,与连理枝一道专注疗伤。
“……她知道?”莫流夜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手一直未曾从腹部移开,连理枝看到他身下的血迹时神色微变,又很快冷静下来继续手上的动作。
迟曙沉默了一下,他转头看了一眼九阙。九阙注意到他的目光,便主动开口道:“是吾等之错,让少君受惊了。”
这话即是承认了。
凤流霜早就料到会有此一事,故而在凤少霁出使云螭之时,将迟曙塞进了使臣之中,命九阙暗中相随。
他说不上来心底那一份失落与悲凉。他默然地收回了自己的半神之态,靠在了沈渠身上。
连理枝动作极快地为他处理了胸前的那道伤痕。那本是为取他精血所留下的,森白的骨混杂着血肉极其狼狈。
只不过在取到他的心头精血之前,妄图取血的虚鸿龙君便在凤神的神火之下化为灰烬了。
他眸底有几分挣扎,他阖上眸缓了一会儿,才音色沙哑地问道:“这个孩子……能保住吗?”
连理枝没有说话。迟曙犹豫了片刻,他根本不明白凤流霜明明早有预料,却未允许九阙在事发前出手杜绝后患。
莫说是一个虚鸿龙君,便是十个也绝非九阙的对手。他想不通凤流霜为何派了九阙来,又不许他早先解决了凤少霁与虚鸿龙君等人。
可他终究是摘星塔的侍官,面对怀有祭司骨肉的莫流夜,他只能安抚道:“当然能,还请少君放心。”
莫流夜没再出声,他拉开了自己的发带,冰白的发带仍旧不染纤尘,即便他手上沾满鲜血,也丝毫不曾掩去那抹透彻的冰白。
他神色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