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龙君与一位凤族同时暴毙,又有人亲眼见了那日的五彩霞光,这一事在云螭国都内确实引起了骚乱,不过龙皇亲自出手压下了流言,此事便也就过去了。
龙君之间的争斗龙皇是心知肚明,唯独令他震怒的是此次居然还牵扯了一位凤族进来。凤族死在云螭国绝非小事,幸在此行摘星塔也派了侍官为使臣,迟曙以凤神祭司的手谕担下了责任,龙皇便没有过问。
龙君之典时代瑞羽出席的使臣则是留在了日冥府的九阙,如龙君之典这等大礼,自然还是要凤族出席的。
因之前凤少霁来时只有少数人见过,九阙的出席毫不打眼。众龙君虽然惊异于瑞羽国竟会派一位墨凤血脉的凤族出使云螭,但也并未于此说什么。只私下里难免对日冥一脉更忌惮些。
不过在继任龙君之后,日冥龙君闭门不出,国都内外的流言之类,随着时间推移俱都散了去。
连理枝端着药碗走进了屋里,她将药碗放在了桌案上,她看向桌案后身形消瘦,腹部却高高隆起的少年,轻声道:“主上,该喝药了。”
“吾知道了。”他放下手里的书,拿过药碗,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后,看着缠在手腕上的那条发带失了神。
自从龙君之典前发生的那件事过后,莫流夜再没有戴上过这条发带。
他那日虽受了重伤,但连理枝与迟曙都是医术精湛之人,调养了大半年,他的身子也渐渐有了起色。
尽管虚鸿龙君并未取得他的精血,不过他那时透支了神力,幸在龙君之典就在三日后,依靠着龙皇的赐福避免了损伤根基。
只是他终究无法接受凤流霜的所为。
“是我太看重自己了。”他声音极轻,语气里带了些讽意。
连理枝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唯一能解释的凤流霜本人不在这里。实际除了隐隐猜到了一些的九阙,没有人明白凤流霜到底想做什么。
他想起那个如霜一般的少女抬眸看着他,对他轻声说“我等你来”,可他觉得自己大约没法去见她了。
一腔似火般炙热的情意仿佛都被浇灭。他又觉得大概也没什么不对,毕竟即使是最意乱情迷之时,凤神祭司那双透彻的蓝眸中,也寻不到一丝情意。
他本以为她已经为他走下了神坛。
“主上……”连理枝连安慰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思索了会儿正打算说什么,就见莫流夜脸色一白。
少年憔悴的面容本就苍白,他紧蹙眉尖,神色痛苦地捂住了腹部。
连理枝在这方面虽然没什么经验,但也很快意识到了问题,边焦急地喊人,边扶着他慢慢往早已备好的产房走。
产房内早就布置好了。因着产期约莫就在近日,迟曙这几天一直都在隔壁的厢房守着,几乎是连理枝一喊,他就赶了过来。
其他人不能跟着连理枝和迟曙一起进去,只能站在院内等着。沈渠焦躁地走来走去,九阙老神在在地在旁边站着,眸底却带着分焦虑。
瑞羽使臣早就启程回了瑞羽国,他与迟曙却留了下来。实则以凤流霜的指令来说是不需要他留在这里的,他留下不过是想要确定一些事而已。
早在神罚一事后,九阙就隐约猜到了凤流霜的目的,若她要动手……那便大概是今日了。
黑袍卫官神情凝重地看着那扇薄薄的窗子,似是要将那窗纸看出个洞来。
日头从高悬一直到了西山。少年嘶哑痛苦的低鸣听不出丝毫往日里的娇意,他该是痛极了的,甚至没什么力气发出声音了。
沈渠终于忍不住地一拳砸在墙上,抓着头发懊恼道:“当初就不该去瑞羽国!”
得到消息立刻就赶来的芙蓉和云鬓都站在院子里。芙蓉平时是没个正形,可莫流夜在她心中也是极其重要的主上,她转头看向九阙,语含怒意道:“这种时候!你们的那什么祭司呢?!”
“冕下不能出塔。”九阙有些不耐烦,他随便回了一句,目光移向泛红的天际。
橙红的夕阳与深蓝的穹苍交织相映,晚霞艳丽似火,隐隐似有五彩斑斓之色堆积在天际之上。
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
“啊——!”
他只觉得从没有这么痛过,褪去旧皮也好,觉醒龙血也罢,就算是被虚鸿龙君剖开胸膛,他也没有这么痛过。
莫流夜紧紧攥着那根发带。他听不见耳边连理枝和迟曙的声音,仿佛失去了五感,只有掌心那条发带冰冷的触感仍旧鲜明。
“流霜……”他还是小声地唤出了那个名字。
泪水从他眼角滑落,流入发间。
“哥哥,”少女清冷的声音仍是如清泉流响般的悦耳,只要听见她的声音,似乎就能解去一身的疲乏与燥热,“我在。”
她没有自称吾。她冰冷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垂首在他唇边落了一个轻吻。
“你……流霜?”莫流夜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你怎么会……?”
凤流霜握住他的手,看了一眼被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