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你当真就一点也不知道?张定儒下意识的去抓额前的头发,却抓了一手的空气,手上迟疑了下,改摸了一把刚长出些短硬头发的脑袋。
陈季礼没忍住笑意,可在张定儒逐渐狂躁的注视之下,只得清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说:我还真就一点也不知道。又想想今时不同往日,他老陈家在张家面前要挺胸抬头,那会儿我有家不能回,可不就缺席了那场寻人大戏。
陈季礼供职渣打,本身并不在新政府有职务,只是那会儿内忧外患、情况紧急,老帅成立临时应急小组,挑的全是亲信之人,陈季礼被抓壮丁,倒也是义不容辞。
张定儒霎时有很强烈的挫败感,明明那多次的机会、明明那么多的迹象,都能让他提前抱得美人归,可偏偏自己没发现。
想想那天的事情简直刻在他脑子里了,要永生难忘。
张定儒要带曼妮去见他母亲,走了一段儿儿就撞见有些慌张的陈宝峰在四处乱躲,双方迎面相见,陈宝峰临时捡起一纸包药挡在面前,佯装没被看见,也不晓得当时是在掩耳盗铃给谁看。
厚脸皮如张定儒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他如今讨老婆讨的光明正大,举起曼妮的手还要在众人面前晃一晃。
曼妮抽走陈宝峰手里举着的药包,陈宝峰后背凉透了,还要装作镇定,原来都是熟人啊,又纷纷与表姐和张大哥打招呼。
张定儒和曼妮两人的重点还在都是熟人上,曼妮问张定儒,你认识宝峰?
张定儒说,是看着长大的弟弟。
张定儒也问,你是他表姐?陈家家大业大的,陈宝峰表姐可真多。
曼妮也点点头,是有点远的表姐,小时候不太见。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你是叫张佩之/陈曼妮,没骗我吧?
我其实叫张定儒/费曼妮。
张定儒豪饮一杯白开水,陈季礼与他碰杯,小啜口杯中酒,又极为松懈的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自然人的悲欢从不相同,他并不能体会张定儒此刻热锅蚂蚁的心情,反倒还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陈季礼说:娶女嘛,路子总是坎坷些。
张定儒想到陈家奶奶又是得叹口气。
他先前并不晓得张家、陈家在他昏迷的时候闹得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回头等意识到还是得经得陈奶奶同意的时候,尚还乐观的想,陈奶奶对他一向不错,再说一早认定的孙婿,如今失而复得,想来不是难事。他心宽的躺在病床上,在曼妮跟前装头痛,要曼妮亲亲抱抱。
曼妮并不吃这一套,反倒是离他远一点,突然换了一副嘴脸,说,我突然想起来姥姥为我煨了一下午的老母鸡汤,要我早点回家。
走之前,挠一把他下巴,你好好养病啊,跟逗小狗似的。
后来他几次三番去见曼妮,走的大门,正经拜会,无一不被陈家奶奶给赶出来,这才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
我奶奶说原先看你是个品质不错的好孩子,没成想,是个诱拐良家妇女的混子。陈季礼透露给张定儒,要不是看你这几年于民族有大义,还念你大病初愈、是老张家单传,不然要打断你的腿。当然表达适时的有夸大成分。
张定儒说,那你表妹呢?
哎,这会儿她都自身难保呢。陈季礼可没说当时自身难保的曼妮跟事不关己的似的还在睡大觉。
张定儒同陈季礼吃了顿伪酒,张定儒说,你是我这边的吧?姐夫。
陈季礼立刻摆手,摆正身份:可不敢胡说,这也不是去年了。什么姐夫不姐夫的。
时间退回一年以前,这句姐夫张定儒未必肯叫。
不过我自然是你这边的,你说说这好些年的交情,自然得帮衬你。陈季礼敷衍着让张定儒宽宽心。
这顿伪酒吃的张定儒心里不舒坦,回去的路走了一半儿,见路上有卖糖炒栗子的,买了包就拐个弯去陈府。
他白天刚被赶出来,晚上这会儿在门前来回走,也是被家仆虎视眈眈的盯着,好像他敢上前一步,就要哄人。
张定儒没吃过这份儿苦,沿着墙根走了会儿,干脆翻墙。他儿时常来陈府玩,院子跟自己家似的,再加上先前套过陈季礼的话,约摸是知道曼妮的大体位置的。
他好些日子没见到曼妮了,彼时他还没能出院,曼妮就说要日日去看他,可如今他都出院了,也没见她去过一次。
张定儒冷着脸想,真是个骗子。
骗子可别落他手里。
曼妮在院子里撸猫,那猫瞅见陌生人,喵呜一声就从曼妮怀里跳出去了。
曼妮看见张定儒,正要叫出声,就被他一手捂住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张定儒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怎么进来的?他不吝赐教,爷的本事可通天。接着松开她,掏出栗子,我来给你送栗子。
骗子可别落他手里。
落他手里他就给买糖炒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