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宅妇人知道的不多,可身为当家主母却也清楚自家的立场。乔尚书因着季畅的牵线搭桥,暗地里是投了汉王的,如果汉王出事,乔家难说会不会被发现清算。
季畅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安,便安慰了一句:“伯母不必想太多。宫中若是局势未定,暂时是牵连不到朝臣的,汉王殿下也非坐以待毙之人。”
乔夫人见季畅镇定,渐渐也稳住了心神,只目光却不自觉往门口方向多瞟了好几眼。
乔玥更是直接,她抓住了季畅的手:“要不然我们去门房那边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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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当然是没有人过去门房等人的。乔夫人和乔玥是女眷,在门房久待有些不像话,季畅本是低调前来,更不可能去门房那边露脸了。所以乔玥的提议被否决了,倒是知道乔尚书一时半会儿等不回来,还等着没用晚膳的母女俩决定先填了肚子再继续等人。
季畅同样被邀请了,推辞不过,吃饱了才来的她陪着母女二人又用了一餐。
好巧不巧,三人饭刚用到一半,原本以为暂时回不来的乔尚书却拖着满身的疲惫回来了——他在宫门外守了整日,天黑才被宣进宫中见了皇帝一面,此时回府正满身疲惫饥肠辘辘。
回到家,乔尚书紧绷了整日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以为等着自己的是老妻女儿的迎接与关怀。结果迎接是有迎接,关怀是有关怀,只是家里多混进来一个人不说,桌上还有吃到一半的饭菜!
不是,说好的等他一起回来吃饭呢?!
乔尚书的目光顺势就落在了季畅身上,看这未来女婿又不顺眼起来。
好在乔夫人与他多年夫妻,一眼就能看出乔尚书此刻所想,帮忙解释了一句:“你早先传回话说要晚些回来,我与阿玥等你等到现在,也都饿了,又不知道你何时回来,这才先用了膳。”
乔尚书一听,火气顿时又消了:“不是说回来晚不让你们等吗,你们还等我做什么?”
乔尚书是真没想过母女俩等的,虽然一家人用膳是惯例,可今日发生这许多事,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自然是不肯让家人饿着肚子等他。只是回来的路上恰好遇见家仆,知道两人还在等他,匆匆赶回家时心里也是有些高兴与期盼的,结果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乔夫人三言两语,便说得乔尚书没了脾气,顺手又替他摘了官帽脱了大氅。然后将人引去侧间收拾一番,换了家居的常服出来后,一家人这才重新落坐。
饭菜自然是要撤了上新的,乔尚书饥肠辘辘只得先吃了两块点心垫垫肚子,然后一边捧着茶杯饮了一口,一边才问季畅道:“世子今日怎的过来了?”
这就是一句废话,季畅因何而来,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不过季畅也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又惹了老丈人不高兴,于是只得摆出一副晚辈乖顺的模样,答道:“是小侄失礼打扰了。冒昧前来,是想向伯父打听一下宫中情况。”
乔尚书闻言看向同桌的妻女,想了想夫人与自己一体,如此大事没必要瞒着。女儿也将出嫁,倒时候虽然便宜了眼前这臭小子,可做了人家的世子夫人早晚也是要当家理事的。所以最后他也没有瞒着两人的意思,只叮嘱二人不要外传,便徐徐开口了。
从乔尚书的角度来看,今天发生的一切,又与季畅有些不同。
乔玥自小受宠,因为乔家阳盛阴衰自来少女儿,因此乔尚书虽然身居高位,但跟后宫还真没有关系。在后宫没有关系,便没有眼线,乔尚书身为朝臣知道消息时便比季畅晚了许多。
他是在诸王堵了宫门才知道这事的,还是因为六部之间有联络,他这才听到些风声。之后就与季畅一样,他看着诸王被宣进宫,看着宫门紧闭将众人阻挡在外,再看着宫门重新开启,宣了宗室进宫。他们一众朝臣等在宫门外,不说人心惶惶,至少是心中没底的。
这一等,季畅走了,他们却一直等到了天黑。宫中又出来人宣召,这回宣的是丞相、大将军,以及六部尚书这样的高官重臣,其余朝臣也同时被遣散了。
乔尚书说起来还有些唏嘘:“我等进宫见到了陛下,不过陛下的情况似乎很不好,脸色都是青的,勉强打起精神接见我等而已。汉王倒还好,一直守在陛下床边,看着倒是无事。”说完顿了顿,才压低声音又道:“我倒是听到些风声,说是后宫里有人给陛下投毒,这才闹了今日这一场。”
乔夫人听到这里皱了皱眉,乔玥却有些沉不住气,惊诧道:“谁这么大胆子敢给陛下投毒?!而且现在陛下还没事,岂非要被清算?”
皇帝不能说没事,但只要他还醒着还有口气,便足以清算敢给他下毒的人了。
乔尚书没这么快得到消息,不过老狐狸却自有他的猜测:“今日这般大事,却只有汉王守在陛下病床旁。秦王和楚王都不在,后宫那边也不见皇后与贵妃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