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贵妃被处置得都不冤——两人是当着皇帝的面,将自己的野心昭然若揭,自然是逃不过清算的。
常清和常明对视一眼,担心的却是汉王:“若有这样一个人,那汉王殿下岂非危险?”
如今秦王和楚王算是彻底倒台了,原本被两党瓜分的势力霎时洗牌。燕王和滕王都算是废了,其余几个皇子原本也都是小透明,这一来二去最出众的反倒成了汉王。尤其之前一场宫变,秦王和楚王在宣室殿只顾着争权夺利,只有汉王守在了龙榻前,关键时候还给出了自己保命的良药。
皇帝心思狡诈归狡诈,生命垂危时被汉王维护也难免生出几分动容。如今几日过去,其余皇子都被遣回府邸了,唯独汉王还被留在宫中,便彻底昭示了他的不同。
都道是枪打出头鸟,汉王摇身一变,说不定就成了众矢之的。
季畅却是半点不慌,眼也未抬道:“殿下不会有事。”她笃定的说完这句,才又解释道:“今次皇帝中毒不轻,内里根基早就有损,与寿数怕是有碍。他没精神折腾更多了,再加上之前那一番宫变,他如今更是惜命,会将整个皇宫打造成铁桶一片,不会再给人以可乘之机了。”
常清和常明一听,眉眼彻底放松下来了——世子这意思是皇帝命不长了,他们只需等着皇帝驾崩,汉王上位即可。而这已是手到擒来的成功,汉王总不会守不住。
屋中气氛霎时轻松起来,皇帝中毒这事也没人再深究了。
过了会儿季畅突然抬眸,问了二人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常清和常明都是一愣,常明下意识答道:“世子,今天是冬月二十七。”
季畅眉头一皱,又问二人:“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年礼都准备得如何了?”
两人又是一愣,这才想起前些日子三人还商讨过年礼的事。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置办,众人的心神便都被宫中这一场变故吸引了去,谁都没有心思再去理会这些。
季畅见状便摆摆手:“行了,都别在这儿说闲话了,又不是真的闲。赶紧去准备年礼,现在使人送回北疆怕是都晚了,也不知道北上的路有没有被大雪封堵。”
常清和常明一听,赶紧应下,果断起身就走。
季畅在原地又坐了会儿,想到什么,也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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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的一个月,本该争斗不休的朝堂,竟是诡异的平静。
秦王和楚王同时落马,朝中两党群龙无首,慌乱过一阵之后纷纷夹起尾巴做人。而皇帝余毒未清,中毒有伤根本,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出面理政。汉王由此被推到了台面上,即便还没有册封太子,可代皇帝监国本就是储君的特权,几乎便已是默认了他的身份。
汉王党几乎弹冠相庆。可局势转变得太快,除了少数汉王亲自折服收拢的人才,投奔他的八成都是些墙头草。这些人汉王压根不信任,他处事便也没有偏颇,渐渐也让这些人看清了局势。
一来二去,朝堂竟是这几年来少见的清明,也让朝中忠良对汉王更添几分好感。
等一个月过去,又有新的朝臣聚拢在了汉王身边,成为了一股新的势力。这一回不再是那些只会拍马逢迎的墙头草,而有更多的良才美玉,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他的肱股。
年前最后一次大朝会,皇帝终于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苍老瘦削,仿佛一个月老了二十岁不止。
如果宫变前的他还称得上一句年富力强,如今的皇帝就只能用风烛残年来形容了。他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站在殿下最前排挺拔昂然的儿子,有些欣慰,有些嫉妒,更多的却还是无力。
勉力坐了半个时辰,朝议结束,皇帝便抬抬手,让张召宣读了册封太子的旨意。
毫不意外,监国一月的汉王终是成了储君,可不少朝臣回头想想,又觉得仿佛犹在梦中。
等朝会散后,朝臣们纷纷向新太子道贺,又恍恍惚惚着结伴离开。走出宣室殿那一刻,不少人望着宫殿下方高高的台阶还有些晃神——一年前,汉王还只是个偶尔陪皇帝下棋的小透明。一月前,汉王还只是崭露头角,收拢了一群墙头草不足为虑。可谁又能想到,他如今成了最后的胜利者呢?!
不仅这些朝臣想不到,就连汉王以及真正的汉王党都没想到。
乔尚书走得比众人都要晚些。一直等到恭贺的朝臣散去,宣室殿内恢复冷清,他最后才领着户部几个官员一同上前,冲着新太子深施一礼:“恭贺殿下。”
太子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乔大人请起。”说完手还抬着,神情间却终于露出两分恍惚:“乔大人,我,父皇真的册封我做太子了?!”
乔尚书知道,汉王这是被馅饼砸懵了,哪怕监国那一月早有预料,也还是懵。
不过当此时,乔尚书当然不会说别的,他又冲着太子拱拱手:“是,殿下如今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