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宴垂在腿侧的大手攥握成了拳,嗓子滚了好几转,嘴唇牵动,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出声。
那块玉佩自己确实见过,还没有问就被她一把夺去藏起来,本以为是她父亲留下的东西,原来,她许过人家了,是男方给的订婚信物。
“以玉缀缨,亲结其缡。”
顾青宴耳边似乎又响起那晚听到的悠扬笛音,如泣如诉、绮叠萦散,她在诉说思念,是思念家人还是思念那个姓宋未婚夫?
但肯定不包括自己!
不然这丫头怎么会头也不回那么决绝?
她只要放缓脚步,自己肯定会控制不住上前抱住她,又或者,她只要用那双盈盈的双眼幽怨瞪自己一下,他就会相信,她只是在吃醋、在嫉妒……
直到那抹倩影彻底消失不见,顾青宴才深吸了口气,刻意忽略心里一种陌生的刺痛,他想自己刚才应该表现得大方点,他从来不介意拿钱打发女人,尤其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这丫头把价值连城的宝珠还给自己,他可以再给她一些银票的,如果她不要,就冷嘲热讽几句上次她下迷药偷自己钱袋的事。
可终究没有开口,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是期望她走投无路回来找自己,还是心里根本就不想让她走……
顾青宴告诉自己,不过是个有趣的小丫头,阴差阳错有了几次生死际遇而已,想走就走吧,女人他这辈子还从来没强求过。
矗立在原地许久,心烦意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副将赵岑源来报发现了卢铭敬的踪迹,已经将他困在山洞,请示是否用烟逼熏出来。
顾青宴亲自进去擒拿,两人武功本相差无几,卢铭敬饿了几天,身体又累又乏,才会冒险去欢喜庵膳堂偷东西暴露了行踪。
一番刀光剑影,顾青宴挑掉了男人手里的长剑,他也将自己的剑掷一旁,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根根凸起,一拳朝卢铭敬挥去。
“怦!”
卢铭敬身子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又弹下来,一阵撕裂的痛传遍全身,烂泥似得倒在地上。
顾青宴气血翻涌,拳头疯狂捶向倒地的男人,打得他眼角迸裂,血流不断,直到赵岑源举着火把,小心翼翼说卢铭敬已经死透了,他才气喘吁吁松开手。
下山的时候又经过那丫头曾居住过的小屋,他推开门,本就极简陋的屋子现在更是没有一丝人气,又阴又冷……
她走了,头也不回地离自己而去,没有要他的宝珠,更没有要他这个人,那些柔情蜜意的话语,肌肤相亲的爱意现在就像一个笑话,都纷纷跳出来嘲笑自己。
顾青宴面无表情从木屋走出,决定把这女子彻底从脑海忘掉,自己几次三番救她,她却不识好歹,那他为什么要为这薄情寡义的丫头烦恼?
多的是女人主动投怀送抱!
再次回到锦墨居,已是戌时末刻,沈妍玉打发碧裳前来请他,说庶妹带来些华阴特产,自己做了几样家乡点心,想先请大爷品鉴下,要觉得好明个儿给太太送去。
顾青宴眉毛扬起,一脸讽刺,这沈妍玉虽然床第间缺少些风情,倒确实知情识趣,至少不会闹得后宅鸡犬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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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并没有什么风月上的心思,要换成那四个通房,早就一口回绝了,但沈妍玉今日刻意用了些心思,打发顾家家生子碧裳相请,又托词做了沈氏家乡的点心,顾青宴也就无可无不可地去了。
一进东厢,沈妍玉亲自上前伺候他脱大氅,让人摆酒菜上来。
旁边站着个脸生的女子,娇娇唤了声“表哥……”
听她吐语如珠、娇柔婉转,顾青宴不禁偏头看了一眼,竟是个异常标致的少女,瞧年纪不过十五六,相貌娇美,肤色白腻,看人时桃腮带笑,一双美目流盼这潋滟风情。
身段却是极好,百花曳地裙衬得腰肢纤细,胸脯高耸饱满,面相和沈妍玉有几分相似,但又胜她一筹。
顾青宴知道这就是自己小妾家的庶妹,比她小两岁,闺名唤做妍沁,前几日听母亲提过来家里小住一段时日,他也不甚在意。
沈妍沁性格确实更活泼,见姐姐与顾青宴坐下,拣了个海棠冻石萑叶杯,执壶斟了半盏笑道:
“表哥今晚可得尝尝我特意从华阴带来的桃花酒,酒里的桃花还是今春我亲自去树上采的呢,只取枝头梢尖最妍最嫩的花蕊,带着露珠,再用应云山的泉水酿造,一股子清香甘洌。”
顾青宴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浮出一抹笑意,问:“你还会爬树?”
沈妍沁一张脸倏得嫣红一片,更添了几分丽色,端起酒杯送到顾青宴手上,“表哥,你笑话我,这杯酒得先罚你喝下,不然我可不依……”
她十指纤纤,涂着凤仙蔻丹的指尖不经意触刮了下男人手背,又立刻含羞带怯立刻缩了回去。
顾青宴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