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城门,听亲信询问:“将军,现在京城都在晋王掌控之中,我们这点人马只怕不够,不如......您先拿着玉玺去几个大营,等凑齐兵马再进城?”
其余将士虽然没说话,但面上表情也是赞同的。
唯独李钦远不曾说话。
如今已是夜里,未免城门口的守卫发现,他们并未燃起火把,只有月色打在李钦远的脸上,他很年轻,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年轻,可他也很沉稳,少年将军手握缰绳,一双沉静的目光沉默地注视着城门口巡逻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开口:“城中人是什么人?”
众人一怔。
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的问题。
“他们都是大周的百姓,是我们的手足,我们大周将士手中的剑只能对准敌人,而不应该用来杀害自己的手足!”李钦远语气平静地说完这番话,而后直接踢了踢马肚,往城门口的方向奔去。
众人对视一眼,也毫不犹豫地跟着李钦远往前去。
守在城门口的人突然听到这番动静,心下俱是一紧,有人握着火把探身看去,在看到这几千人马时,颤声道:“来,来了......李将军带着他的部下回来了!”
“快,快去禀报卫将军!”
等到卫旭走到城楼上的时候,李钦远等人都已在城门口。
“吁——”李钦远牵住缰绳,抬头眺望城楼上的男人,辨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他朗声笑道:“卫将军。”
卫旭听他言语如常,一时心生复杂,半响才朝人拱手,“李将军。”
看着底下这些人马,他抿唇半响,沉声说道:“李将军,你还是离开吧,如今禁军和城中兵马全都落于晋王手中,您这些人根本不够,而且......我也不想和您为敌。”
“趁着还无人发现,您带着这些人走得越远越好。”
李钦远笑道:“这里是京城,是大周的国都,我们都是大周的子民,卫将军让我们去哪?”他一边说,一边卸下身上护甲,然后敛去面上笑意,沉声一句,“卸甲!”
他身后众人无不服从,便是在这生死关头,也仍旧遵从他的指令。
很快。
几千将士全都卸了身上盔甲,把自己的软肋曝露给城门上的那些人。
“这......”城门上的众将士不知他们为何这么做,一时都有些愕然,就连卫旭也怔住了,须臾,他拧眉沉声,“李将军这是做什么?”
李钦远仰头道:“有人要我去联合其他几个大营召集兵马,我不愿意,这城门里的人都是我们的手足兄弟,甚至有不少将士曾跟我们一起上过战场,我不想拿剑对准自己的人。”
“卫将军。”
他看着人,突然沉声,“现在陛下被害,太子、皇后等人全部被软禁,大臣、命妇生命危在旦夕......我知道卫将军有苦衷,可你难道真的相信萧恪能治理好这个国家吗?”
“一个弑兄杀父的人,为了登基,可以枉顾人伦、枉顾百姓性命,这样的人,你对他抱有多少期待?”
卫旭神色微动,嘴唇翕张,迟迟都说不出一句话。
......
而此时的皇宫。
众大臣全都被困在一个宫殿里,有不少年龄较大的,本就身体不好,如今又受了这般惊吓,一个个又气又恨,却又碍于外头的守卫,不敢出言辱骂萧恪,生怕落得跟之前几个大臣一样的情况。
可那些呢喃声还是不曾间断的,“真是,真是混账!”
“早就觉得他狼子野心,没想到行事竟然这样狠毒!”
京逾白也在其中,却没有像他们那般辱骂晋王,他只是随着自己的兄长扶着父亲坐在较为舒适的一个地方,温声问道:“父亲,您还好吗?”
“我没事。”京阶摇头,但气息还是有些不稳,他平日就有用药的习惯,今日出来匆忙,还没来得及用药,又被群臣吵得头疼,这会就有些不大舒服。
京逾白见他这般,眼眸暗了暗,起身往外走去。
众臣见他往外走,也都停下了说话的声音,京阶更是皱眉,刚要说话就被自己的大儿子京长恩拦住了。
外头仍有重兵看守。
眼见京逾白出来,两人直接拿出佩剑,挡了他的去路,“你要做什么?”
京逾白声音平缓,“我父亲有哮喘,得用药,劳这位大人帮忙请个太医,又或是准我去一趟太医院,那里有我父亲的脉案。”
侍卫没好气地说道:“现在什么处境?哪有药给你们?进去进去!再敢折腾,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京逾白笑笑,还是那副世家公子的好模样,“既如此,那劳烦两位大人帮忙请赵大人过来一趟。”
“赵大人?”两人一愣,脸上的凶样也有些维持不住了,对视一眼,问京逾白,“你说得是赵承佑赵大人?”
“自然。”
“你跟赵大人是什么关系?”其中跟一个将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