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约五十尺宽,梓木上棕漆,光泽耀眼。
顺兴帝被这新奇玩意儿吸住了视线,倒看出几分兴味来。只见那八座人形木偶体积虽大,但在场中变换腾挪却是迅疾轻盈得紧,踩着鼓点不断切换着位置队形,其移动速度愈来愈快,愈来愈快,倏地一下炸裂声起,紧接着便是大朵大朵的浓烈白雾溢散开来,遮挡住了台上之景。
正值此时,八个人形木偶陡然由内向外被推开,霎时数不清的黑衣死士由里向外乌压压一片接连涌出,且其明显是经受过严密的指派与训练,甫一落地,即向宴厅处井然有序奔去,身形相连直将厅堂之外三面出口全然堵死,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将厅中众人合围起来,行阵严实,便说是密不透风也不为过。
顺兴帝自己当年便是此般登上座下皇位的,如今见自己偏爱的四子这般行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欲起身怒斥其弑父篡位,奈何身子本就亏空得紧,眼下急怒攻心,更是不得行,才将将坐起些便又重重跌回椅中,右手颤颤巍巍指向厅中那已拔尖而出的四皇子赵拓怒骂道:“你这逆子!是要反了吗!”
“父皇何出此言?儿臣不过是见父皇圣体不济,国事荒怠,欲为父分忧解难罢了。一片良苦用心,竟被如此误解,着实是人感伤啊。”赵拓手持长剑将将上前一步,即被厅中禁军横刀拦下。
“寡人还没咽气,你就想取而代之了吗!”顺兴帝当下已然快被气得闭过气去,如何也未料到一向最称自己心意的老四竟将这父子情分视作粪土,如此践踏侮辱,遂胸口剧烈起伏,嘶声厉吼:“寡人念在与你父子一场,你现在命人退下,寡人且饶你不死。”
“呵。”一声轻嗤,赵拓挥剑刺向身前禁军,猩红血液立时飞溅上光洁侧脸,笑得残忍又决绝“父皇觉得,儿臣既已走到了这一步,可还有退路?”
“倒是父皇,识时务将这圣旨拟了,把玉玺交出,我放你去行宫养老。”话音将落,一束幽蓝烟火骤然在天空中绽开,似是在向外界传递着某种讯号。
荣耀一生,临了了寿辰时分被心爱的儿子摆了一道,这让生来狂傲的帝王如何能忍?
浑浊双眼布满血色,顺兴帝视线细细扫过当下情状,向右下方的陆铭微一招手,待人离得近了,他低声吩咐:“陆卿,这身后墙面处有机关密道可通向西面朝华宫偏殿,俄而寡人会差厅内禁军与暗卫挡上一阵,你且趁机扶我去偏殿,再命人速速出宫把老六叫来制那逆子。”
陆铭听后并未多言,只稍稍颔首表示领会,旋即搀上了顺兴帝右臂。
“传我口谕,今日但凡成功捉拿逆犯四皇子赵拓者,赏金万两,加封侯爵,食邑一千石。”勉力说完这句,顺兴帝即显力竭,下一瞬便在陆铭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向殿后密道处行去。
而宴厅之中因着皇帝的这道口谕,顿时一片狼藉混乱,双方势力胶着在一起,接连不断的箭矢向顺兴帝所在飞射而去,皆被乍然现身的暗卫禁军严密防守,拦截下来。
身后深浓刺鼻的血腥味与凶猛惨烈的厮杀声终于在那道石门重新阖上后,被彻底阻绝在外。
这机关若无信物便无法破解,顺兴帝进了密室后显然松了口气,脚下步伐却仍不敢慢下,哆嗦着嗓音吩咐陆铭:“那逆子敢如此作为,皇城之内的守卫怕是已尽数被他打点妥当。宫门想必也落了锁,不许进出。陆卿,等下一出密道,你定要想法子知会老六,他执掌巡防营,可管控京城治安,另教他把府兵也一并带上,速来宫中平息这霍乱。”
见自己说了这许久,身旁之人竟是半晌不做声,顺兴帝眉头一皱:“陆卿?”
“陛下,六皇子定是会来的,且会比陛下预料中来得还要及时。”陆铭抬起眸子,幽幽看向面色苍白的皇帝,“不过六殿下来,不是为着救您于水火,而是也想要从这万里河山中,分一杯羹呢。”
“你……你什么意思?”恐惧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教本就体衰的帝王难以站稳。
“陛下也知,六皇子统帅京城巡防营,皇子府上府兵众多,如此天赐良机,何不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一举将绊脚石除去,顺理成章克承大统呢?”说着,陆铭从怀中取出封文书,递给顺兴帝,“更何况,如此良机,实乃人为。六殿下煞费苦心引得四殿下按耐不住率先动手,本就存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心。如今诸事皆顺,只差最后一步即可马到成功,荣登高位,又怎会舍了到嘴的这口肥肉?”
“这是六殿下近来谋划此次夺权之举的实证,陛下好生看看?”
却说六皇子赵钰确是如此打算,手掌巡防营,更以为掌控了陆铭,便可指派东西两厂并上一个锦衣卫,自以为京城所有的武装防控尽在手中,故敢引蛇出洞,堵上这一把。
然他生性多疑,为防陆铭届时反咬,遂私下培植大量战力极强的府兵,而这批府兵现下正在叶皓轩的率领下,将将向皇城进发。
六皇子府前,在看见空中准时绽开的那朵幽蓝火焰后,叶皓轩即抬高右手,示意兵吏前行。
今日的街道寂寥无人,空荡荡的大道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