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大半夜,浑浑噩噩地才合上眼不久,就被锁骨上一阵阵针扎般的疼痛惊醒。侧耳细听,果然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我倒抽着凉气叹了口气,当初被针刺穿的伤口虽然痊愈了,却一到阴雨天气就开始作疼,简直比天气预报还准。
后半夜我再没睡着,疼痛一直持续着,锁骨火辣辣的,后来整个身子都火烧火燎起来。我难受地蜷缩起身子,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虽明知不可能,但不可否认,我内心依然隐隐地企盼着小坤会打电话叫我回去。
后来手机铃声终于响了,可惜来电的却不是他。
“你在哪?”隔着电话杨越依然嗓门贼大。
我本不想告诉他,随口敷衍几句打算搪塞过去,但这神经大条的家伙也不知从我声音中听出了什么,竟莫名其妙地敏锐起来,坚持非要我说出自己的所在。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我最终老实交代了。
杨越很快就到了,一进房间就瞪着双金鱼眼大呼小叫:“怎么回事?你怎么住这个鬼地方?”
“你不会是被你小舅子赶出来了吧?他竟然连这么区区几天都不肯让你再住?”
“他怎么能这样做!亏你以前对他那么好……简直是头白眼狼!”
他的话既多且密,我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了句话进去:“能不能帮我烧点水?我快渴死了。”
出乎意料地,杨越立刻起身去了,烧好开水后还倒了一杯端到我床前。
“小心烫!”竟还关心了一句。
我颇有点受宠若惊的幸福感,喝了热水后,疼痛也缓解了些,我小心舒展着四肢,长舒了一口气。
一只手覆上了我的额头,我诧异地看向杨越,却听他皱眉道:“怎么这样烫?”
“……”
“你发烧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以为意,发烧也是意料中事,昨天下午睡着时没盖被子,估计那时就受了凉。加上昨夜在寒风中走了那么久,生点小病也很正常。
杨越却愈发忿忿不平:“你小舅子实在太过分了!你病成这样竟然还赶你走!”
我看着这正义感爆棚的老友不禁叹气,果然他还是老样子,芝麻大点的事到了他口中也会变成天塌地陷的大事。
“是我自己要搬的。”我说。毕竟这是我和小坤俩人间的事,我不想他人干涉,也不想听人说小坤的坏话。
杨越这次倒是识趣地闭了嘴,过了会又问:“你可以下床吧?”
“当然……我又不是瘫了。”我没好气道。
他却没有笑,俯身拾起地上的行李箱拉杆:“那我们走吧。”
我诧异了:“去哪里?”
“当然是我家。”他理所当然地说,见我摇头拒绝,顿时白了我一眼,“怎么,难道你宁愿住这么个破旅馆?”
我迟疑了下,在这住下只是因为当时实在走不动了,凭心而论,我真不想住在这样阴暗潮湿肮脏的地方。
然而,我更不想增加小坤对我的不满程度。一想到他可能露出的厌憎眼神,我就如堕冰窟。
“不,还是别麻烦了!我——”正婉言谢绝,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小坤……”接通电话后我的声音都因激动而有些发颤。
“你在哪?”那头依然是冷冷的声调,声音里似乎夹杂着一丝不耐。
“我在——”刚说了两个字,却听一旁的杨越插口问:“是你小舅子?他良心发现了?”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天生的大嗓门在这安静的空间还是显得突兀。电话那头的奕坤也听到了,口气近乎质问:“你和谁在一起?是那个姓杨的?”
我直觉不妙,却又不敢骗他,只好如实解释:“是的,杨越他——”
可惜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手机那头就断线了。
我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愣了半天,等回过神来再打过去,那头却已经关机了。
最终我还是没有去杨越那里,也拒绝了他让我换个更好的宾馆的建议。
毕竟,这个旅馆是离小坤最近的。
虽然他已经这样讨厌我了,但我还是想呆在这个离他最近的地方。
可惜小坤却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我无力地躺在床上,心一阵阵地紧缩,疼痛不已。
其实我知道自己对他的过于依恋已经不太正常,却终究难以自拔。即使他对我做出再过份的事情,我也无法将他的名字、他的身影、他的一切一切从心里抹去。
因为我忘不了当年他说爱我的那个瞬间。对我而言,那一刻的他就好像这冰冷世界的一盏明灯,照亮了我黯淡的生命。从那之后,哪怕只是飞蛾扑火,我也心甘情愿、在所不惜。
记不清自己是第几遍拨打小坤的手机了,可那头却始终是关机状态。后来,我的手机也没电了。
次日我发烧更严重,头痛欲裂、浑身无力,根本爬不起身。幸好昨天杨越离开前为我买了退烧药和一些水果、食物,我睡睡醒醒,混混沌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