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找他时,常常瞧见这少年倚
在藤椅上看书,膝头卧着一只白猫,模样懒散至极。
那账册交与谢青檀后,谢映庐便没有再多过问此事,只听说工部尚书被抄了家,搜出在府邸中收出贪污银两千万,举朝震动不过这同他真是半点关系也没有了,他每日里忙着江南那批布料,这料子都是放在他手下独
属于自己的一家店铺出售,且早就言明了旁人不会插手分毫,连谢青檀也是不会过问的,故而每一桩事都要他亲自打理,自然不敢有丝毫马虎,处处都是慎之又慎。
王妃心疼幼子,虽有心想帮他,谢映庐却是半点不肯接受,末了也只得在衣食上再多加照看些,生怕谢映庐那小身子骨受不住。
而陈郁川亦是一刻不得空闲,羽林营中训练本就苦重,那一日与父亲摊牌之后,陈渊更是有意要试炼他一般,每隔一日都要过问兵法计策不说,更是时不时便要把他捉到陈家军中去训练一番,陈家军中个个都是浴血沙场
的老手,就算手下留情,于常人而言也是极重的;如此对陈郁川一番敲打下来,陈郁川虽有负伤,却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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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立冬,午后的阳光瞧着耀眼,那份暖意却是不及以往。谢映庐裹了裹身上披着的狐皮轻裘,坐在花架下头翻着账册,那批从江南进的布料因着做工精良而颇受欢迎,其中尤以石榴红团花的最讨喜,多是有喜事的
人家给订了去。
眼瞧着这批织品就快销罄,谢映庐手中的笔在一旁的稿纸上轻轻划了一道,那石榴红的料子倒是可以再多进些。
他正看的专注,脚边趴着的白猫懒洋洋地叫了一声,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拍在谢映庐的脚腕处,他回过神来,弯腰去摸了摸布偶:怎么了?
不待猫儿再叫一声,门廊处有人笑着唤他:小九儿。
阿川哥哥!谢映庐回头瞧见是陈郁川,立刻便笑了,视线落在陈郁川手里端着的瓷碗,上一刻还弯弯的眉眼立刻蹙成了一个苦恼的表情:这么快就要到午时了?
陈郁川走到他身边,把手里的瓷碗放下,碗中褐色的药汁轻轻泛起一圈涟漪,是,所以小九儿快点把药给喝了。
谢映庐抬手用衣袍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极美的凤眼来看在陈郁川:阿川哥哥,我已经好了
他这孩子气的动作惹得陈郁川眉眼间又带了些笑意,我方才从外头过,听阿衡说你昨日没吃到蜜饯,不高兴了?
谢映庐的耳朵微微泛红,他抿了抿唇反驳道:才不是不高兴呢
陈郁川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尖,笑了笑,好,小九儿说不是,那就不是。
本来就不是谢映庐小小嘀咕一声,又有些欢喜地伸手环住陈郁川的腰,在他怀里轻轻地蹭了蹭:好久都没看见阿川哥哥了
陈郁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这不就见着了么,这几日羽林营忙着抽检巡阅,实在是忙的脱不开身。
我知道的呀,谢映庐抿了抿唇,我听说将军带你去陈家军来着,伯母说了几次,很心疼的
陈郁川微勾唇角,低头用下颌轻轻碰了碰谢映庐的头发:没关系的,各位叔伯都有手下留情,我还受得住。言罢从怀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来:我从教武场过来时往雪媚娘家的糕点铺子去给你买了些蜜饯,可
不准吃多了。
谢映庐小小欢呼一声,双手捧过袋子打开来看了看,这里头装了金丝蜜枣同甘草金桔几样果子,他捡了一粒小金桔出来慢慢地吃掉,细细的糖霜留在唇边,陈郁川低头看着他,忽地低头下去轻轻将那糖霜舔吻了去。
谢映庐虽然觉得害羞,却没有躲避开,只是呆呆地坐在原处,一双手紧紧抓住陈郁川的衣袍,微微仰着头顺从地迎合着陈郁川轻轻的啄吻。
一旁的布偶抬起头来懒懒地看了他二人一眼,又觉得颇为扫兴地摇了摇尾巴将头放回了交叠的前肢上他们一动不动地在做什么呢~
谢映庐喝完药又吃掉了一块蜜饯,清甜的味道瞬时盖去了方才的苦涩,他嘴角弯了弯,又拿起桌子上的账册递到陈郁川的面前:阿川哥哥,那批布料赚了好大一笔银子,你瞧瞧。神色中带了几分得意,瞧着就是求
表扬的模样。
陈郁川接了过来,细细翻看了几页,这石榴红的料子倒是很受欢迎,小九儿可要再进些?
我也在想着要不要再进些,只是这段日子办喜事的人家多,才卖得好,等这一批卖完了就不好说了
那再等一两个月看看,陈郁川将账册放下,伸手轻轻捏了捏谢映庐的鼻梁,若是亏了也不打紧的,小九儿还小,不必急着说着他笑了起来,不必急着筹备这聘礼。
谢映庐闭上眼睛由着陈郁川的动作,嗯我就想着要多备下些
少些就少些,我只要小九儿就够了。
两人正说着话,王妃端着两盅糖水站在门廊处轻轻唤了两人一声,两个少年连忙起身去接了过来,谢映庐揭开盖子瞧了一眼,是雪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