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沉浮多年的九州彻底安宁,不再动荡?
手里哭闹不止的人陡然间抬起脸来,眼底仿佛利剑出鞘。
若您的回答是否定的,臣这把短匕削铁如泥,顷刻便拿着您的项上人头回京复命。
容熙沉定地抬眼,唇边浮出一丝冷笑:若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呢?
蓝重羽刀锋一般硬朗的五官终于舒展,整理衣袖,掀衣朝容熙深深拜了下去。
若您回答是肯定的,臣愿意鞍前马后,为您效力!
容熙神情凝重地重重长叹,帘子一掀,一袭青衫缓步而出,慕隐兮对着蓝重羽深深一礼。
蓝重羽终于呼出一口气来,身后雕花门,缓缓阖上了。
三人安坐,屋里茶香淡淡,还未说几句话,听得脚步声近了,咣地一声,陆寒洲闯进房来:王爷,张宣已带中州军前来,如今已在宣德门外了!
屋里之人皆是一惊,蓝重羽一掌拍在案上,咔嚓桌角拍飞,一声苦笑:圣上果真信不过我。
众人一惊,看着一向沉静英武的将军脸上,现出一丝苦涩讽刺的神色。
方才他立在大门前,哀王府三个字,敲在心头,震开一片回响。
那一日,他听召而去,踏进勤政殿,一眼看到了立在皇帝身边的白清轩,陡然一阵气闷。皇帝年已二十有五,却宠信嬖臣,早已成了群臣非议之事,任飞雪一般的奏折呈上去,皇帝都只是淡淡一笑而过。原以为他失去了朗墨的伤痛,总有一天会被时间治愈,却不想他一心断袖到了底,居然看上了这个面有瑕疵的白清轩!大臣们不知在背后嚼了多少舌头根,直把叹息都暗自消化在自个肚子里。
归家之后,夜深人静,他曾静下心来细细琢磨,若说胸中丘壑,哀王实在不输于容桓,当年容桓夺位,剑走偏锋,哀王败下阵来也只是棋差一招。而且沉默数年,安于亲王之位,若说无半分野心,于他是不信的。如今再度被置于风口浪尖之上,荆州却仍是一片政通人和,不得不说,麾下必有良臣辅佐。前些日子边听闻哀王游猎遇险之事,更加坚定了这位王爷绝非池中之物。
龙生九子,容桓与容熙,当真双双人中龙凤,只可惜,枕榻边不容他人酣睡。
两虎相争必有一亡,他俨然是那手握圈绳之人,十指之间,决定了天下是继续**下去,还是重新来过!
如何抉择,来路之上,早已做了分晓!
此刻看来,无疑是正确的,容桓派他前来,仍是猜忌,命张宣率中州军紧随其后,他一旦有异心,就一网打尽!
皇嗣之中,论权谋之术,皇兄从来都是个中翘楚。容熙挑眉起身,冷冷道,这些年来,本王的艰险处境,将军此时方可明白了罢。
原以为圣上仁人之心,不料这些年来他执着于死去之人,不肯专心于政事,有负民意。蓝重羽重重一叹,颓然坐倒,自从小妹丧命宫中,见他宠信嬖臣,我便彻底冷了心。
如今,这天下,是该易主了!蓝重羽决然跪倒,臣愿随殿下鞍前马后,在所不辞!今日就算是千军万马,臣也誓将王爷送出城去!
容熙神色大振,急忙上前将蓝重羽扶起来:将军来意,我怎会不知,如今你我之间,还用说这些多余的话吗!
眼见二人把臂相望,慕隐兮一笑:王爷,是时候出手了。
蓝重羽一愣,中州军已将王府团团围住,只靠王府上下数十人之力,莫说出手反抗,就连走出王府大门半步都是痴人说梦。
正在怔忡间,房内书架忽地喀喀喀旋转开来,从墙后跃出数十名死士,个个精壮无比。只听容熙一声令下,那些死士迅速亮出兵器,跃入院中,迎着杀进王府的中州军而去,砰砰砰几声震天动地地炸响声,中州军士们相顾皆惊,急忙捂住口鼻,却已是来不及,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之感重重地罩了下来,两眼一黑,倒地昏死过去。
迷雾散!隐兮,果真好手段。眼见转眼间攻守之势逆转,蓝重羽惊叹之余,不禁向着身边孱弱清瘦之人投出了极为赞许的目光。慕隐兮淡淡一笑: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难道还要束手就擒么?
好一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蓝重羽朗笑一声,说罢,扯下衣袖罩住口鼻,抽刀一跃,加入厮杀之中。
城北城南的军队正在赶来,在王府外包抄,王爷只管等待胜利便可。慕隐兮道。
容熙负手而立,向着青衣谋士淡淡一笑。
阴霾苍穹中,忽然洒下一片日光。
哀王反了!
时鸿嘉七年四月初一,史称荆州之变。
作者有话要说:
☆、战地冬来血长流
鸿嘉七年,四月初三,风云变色。哀王举兵谋反,十万大军倾城而出,中旗招展,是为熙字。原来,先皇到底是为膝下最疼爱的七皇子,备下了最后一份护身符。
此时天下子民方知,十五万荆州百姓居然有三分之二都是士兵所扮,韬光养晦,暗渡陈仓,已有八年之久。
十一月十五,扬州太守顾川蓬烧毁官府,举兵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