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凄厉如鬼魅,宫女太监纷纷侧目,满是恐惧,我才发现叫这一声的竟然我自己。我用力咬住嘴唇,满口的血腥,疼痛的却不是嘴唇而是全身,还是忍不住再叫第二声,然后是第三声
我终于不是我自己,桌翻椅倒,饭菜洒了一身,一地碗碟的碎片。我控制不住自己在一片狼籍中翻滚,用力撕自己的衣服,把心掏出来,掏出来就不会再痛、再痒。
锋利地瓷片切割着皮肤,鲜血混了饭菜污秽无比。但外力的痛似乎让我清醒一点,我看见李慕就站在旁边,一脸了然。然后他的手一伸,熟悉地异香扑鼻而来,他掌心里托着一颗药丸,妖艳的诡异的红。
他笑:你只消说一个求字,就给你。
你怎么会有?冷先生说那是他密制我顺手摸道一块瓷片,在自己臂上一划,勉强维持清醒。
他笑道:放出去的鹰儿如果不系上绳子,它怎么肯乖乖地回来?这药是你自愿服下,自愿上瘾,朕没有用任何手段。现在,你要是不要?
什么冷先生,什么担忧,什么关心,假的,都是假的!我放声大笑,瓷片一转割向自己咽喉,生不如死,不如速死。
肋下一麻,然后全身皆软,李慕点了我的穴道。我张口咬向自己的舌头,咽喉穴道也被制,连张口都是奢望。
我暗笑,这样,即使我不能忍受,也不会再挣扎得丑态毕露,那个求字也不会出口。还有七天,就让他李慕亲手帮我挨过。
看你能忍得几时。清醒时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是半昏半沉。
一时清醒看见自己已经被清洗干净,但手脚都被紧紧缚住,连口里都塞了布巾。一时又昏迷过去仿佛见无数鬼怪生吞我的血肉,我无力挣扎无处可避,迷乱中征战湘泠十五郡时的情形就在眼前,漫天血雨,濒死的哀号,无数双被斩断的手拉扯抓挠湘王李羡的狞笑:你父子一样下贱不,我为什么天生就是玩物,我不是!
异香又至,李慕手托了药丸送到我眼前,扯出塞口的布巾笑道:楚儿,又挨了一天,你服是不服?张口,这药就给你。
手足不能动,咽喉里已经长出只手来,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我自己都明白那叫做贪婪。不!我不服,死不也服!狠命一咬嘴唇,咽了满口的血,然后张口咬自己的舌头。李慕眼疾手快又将布巾塞回我口中,怒道:这也能忍?
我笑,放心地昏沉迷乱。
最难熬的是前三天,第七天,清醒的时候反倒多了,麻痒疼痛也减轻,看着李慕的懊恼气恨我心情大好,太监喂过来的参汤饭食来者不拒,明知会吐掉也要吃,我一定要撑到十天,活着离开,哪怕只为赌一口气。
第九天,李慕连人影都不见,我眼睁睁看着夕阳一点一点没入林间,被塞着布巾的口发干,想呕,疼痛却轻得多了。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用服那药,原来所谓上瘾也可以戒掉,我还要感谢李慕的残忍。
还有十二个时辰,我就自由。
噩梦,鬼手,药丸,狰狞的笑容,我咬着牙拼命挣扎扭动,两只手按住我的身体,有人在耳边道:楚儿,醒醒!
白衣胜雪,双眸如星,水青阑。
他铁青着脸,一把掀开盖住我的被子,一呆,然后拔剑挑断了那些束缚,将我搂进怀里紧紧贴在身上,哽咽道:楚儿,你受苦了。
脸贴上他的胸膛,听着他的有力心跳,我也想抱住他,却无力,我低声道:哥哥,哥哥,你还肯再抱抱我,我真高兴。只要有人抱抱我,给我一个家,给我一点温暖就好,其实,我什么都不奢望,我只想要个家。
我知道,我知道。他脸色在暗夜里一片死灰,冰冷的液体落在我颊上颈间,激得我一身寒栗,泪也没有温度。他心口上一块硬硬的东西咯着我的肋骨,圆润的,我猛醒那是什么--我给他的石头,仅仅是一块小小的白石头,可他留到了今天。
他低声道:楚儿,我想开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带你走,我们走,远远的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你可知道,这些天你失踪,你被通缉,我恨不能若不是今日听到御前侍卫无意谈起,我根本不知道你你过的什么日子啊什么都不要了,楚儿,哥哥带你走!
身体腾空而起,我已在他怀中,门一开,院中星辉月华。
不行!我不能走!我该疑他,还是该疑李慕?什么样的御前侍卫会这样轻易谈起被囚禁的我?是水青阑他关心则乱,还是
啪!啪!两声清脆的击掌,好一对情深意重的小鸳鸯。朕真没看错了人。
四面火把燃起,无数弓箭手对准院落中间的我们。
李慕嘲弄的一笑:青阑,你真的什么都不要了?你的王位,你的军权,你的枢密院,你的父亲,你的姐姐,还有你那个已经快三岁的小侄儿
那是你的妻子、儿子!水青阑一抖,声嘶力竭。
朕有很多美人,儿子也不只颀儿一个。李慕浅\笑。
静默,水青阑的眼色无比阴暗,突然他昂首大叫:不要了,我意已决。皇上,我为你南征北战,功劳无数,现在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