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杨安静静地躺在阁楼的床上等待着黑暗的降临,床头只开着一盏暖黄色的台灯,幽幽地映亮了小小的房间。男人焦急却又有耐心地等待着,他心中默念着数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昏黄的台灯。
终于,在不知念到了多少的时候,房间里暖色的灯光“唰”地一下消失,整座房子就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与寂静当中。杨安倏地起身下床,打开衣柜迅速套上自己之前放好的衣物便下了楼。这一年多来他一直足不出户所以身上只有之前那两兄弟在家中放下的一些零钱,连自己的身份证也早已被杨幸扣下不知在何处,但他一点也不在意,比起即将到来的自由,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男人迅速地下楼来到了餐厅,一停电摄像头就不顶用了,他也就不再顾忌什么。他在厨房等了没多一会儿就看到了方芳在不远处对他招了招手。他快步走过去由女孩儿带领他走向了偏僻的杨宅后门。
即使知道房子已经没电了,杨安出门前还是忍不住多看了门框上的感应器好几眼,在反复确认感应器确实已经罢工后,他才双手抓着项圈“嗖”地一声窜出门口,别怪他大题小做,他实在是对这个东西害怕到不行了。
一年了,杨安终于迈出了这座别墅,他一踏出门口就情不自禁地深深呼吸了一大口空气,深夜的气温已经有些低了,凉凉的风吹在男人的胳膊上便带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可是杨安一点都不在意,他正贪婪地掠取着空气中自由的气息。直到女孩在身后推了他一把,他才从沉溺中醒来。
“哥,我们要快点。”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女孩儿没说话,只是拉着他在别墅区中熟练地左拐右拐,杨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虽然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来年了,但这封闭的一年里,这片住宅区有了不小的变化,使得他对外面的路也十分陌生。在两人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杨安和方芳终于坐上了一辆在路边等待已久的出租车。
“小兄弟,你别紧张,你只要不动我肯定伤不到你。”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开锁师傅熟练地拿着自己的工具在杨安的脖子上来回比划着。
“好。”杨安两手扶着桌子,高高地侧仰着脑袋,女孩儿站在他身后双手固定着他的头以免他脖子负担太大。
开锁师傅一边给他卸项圈,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是真的会玩,没事儿净往身上瞎戴东西,瞧瞧戴上就摘不下来了吧,这个月就像你这样的玩意儿我都开了好几个了,那更过分的我都开过”
杨安听着师傅的牢骚笑了笑没说话,心里想着怪不得这家开锁铺子深夜还在营业,原来还能解决特殊问题,那些有“麻烦”的小年轻肯定都晚上来。这么一想,杨安觉得方芳真的是太细心了。
在折腾了二十来分钟后,杨安就听到从自己脖子上传来的一声清脆的“咔哒”声,随后脖子一轻,那束缚他一年多的项圈就这样轻易地被拿下来了。杨安扭了扭脖子,那轻盈的感觉仿佛遍布了全身的每一寸肌肉。
“好了,这种小东西简单的很。”开锁师傅看着手中的项圈不屑地冷哼一声,然后直接手一甩把项圈扔到了杨安怀里:“行了,赶紧给钱吧,我也该关门了。”
杨安和方芳两人走出开锁铺子,望着眼前安静的小巷,杨安扭头对着女孩儿说:“这钱等我之后会还给你的。”
“那肯定是哦,不过现在还是先把这个东西扔了吧”方芳笑嘻嘻地说,手指了指男人怀里的项圈。
这间开锁铺子地处偏僻,旁边没多远便是一处大型垃圾站,杨安大手一挥便把那项圈远远地扔进了垃圾堆中。之后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竟来到了一栋破旧的筒子楼里,方芳从包里翻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这是我租住的地方,我们先在这待一晚吧。”说罢推开了门,示意杨安进去。杨安一步踏进去,房间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方芳在背后关上门打开了灯。
“我这条件很差,还是委屈你了。”
杨安看着小小的一个房间里就摆着一张床和桌子等物品,虽然狭小但是看着十分干净整洁。
“怎么会,我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少爷。”杨安听闻扭回头,很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说:“方芳,我是真的,真的太感谢你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将来我绝对会尽我一切所能来帮助你。”男人英俊的脸上带着久违的诚挚笑容,生动的表情让女孩儿愣了神。
“当我听到我妈说我还有个哥哥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方芳看着杨安半晌,突然开口说:“我从小就一直希望有个哥哥保护我,帮我赶走那些欺负我的坏蛋。所以我听了我妈的话去杨宅当佣人,其实就是想见你一面。”方芳低下了头,声音中带了一些哽咽。“可是当我看到那两个人把你像个宠物一样关在房子里时,我就看出来你很难过,我不想我好不容易出现的哥哥受到这样的虐待。”女孩抬手抹了抹眼睛,“所以我当时就想,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
男人沉默着,薄唇紧紧地抿在了一起。作为一个不被待见的畸形私生子,他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