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逃脱（xia）/真正的解脱】

    “马上通知帮主！就说程晋准备跑！”警卫慌忙地拿着对讲机说，手中的枪直愣愣地对着程晋，却又想起徐啸吟和程晋这层关系，改为向货车的轮胎射击过去。

    可惜，已经太迟了。

    方向盘向右直接打死，一个急转弯从众警卫旁飞驰而过，子弹落空了，程晋千钧一发地冲向别墅的最后一道关卡——雕梁磅礴的铸铁大门。

    货车里的程晋明显已接近暴走状态，唇角轻扬，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驾车时速瞬间提升到120码，阵阵凉风顺着车窗灌进车内，在耳边呼呼作响，程晋瞟了一眼后视镜，见几个警卫已经向停在草坪外围的越野车跑去，而前方大门的警卫也开始聚集起来，个个握着五轮军用手枪，严阵以待程晋的到来。

    程晋身上每一块的肌肉好像都绷紧了，方向盘上的双手青筋暴露，他的眼睛凝视着前方，眉头紧锁，四下扫视一圈，有六个警卫。

    一定不能让他们把子弹打到轮胎，这辆货车就是市面上最普通的汽车，根本没有安装防弹轮胎，一旦被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车速已经达到140码，程晋深吸了一口气，油门已经踩到底了，速度的增加毕竟需要时间，通往外面的大门就在前面不远。

    从程晋坐上驾驶位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回头路了。

    “哐当”是子弹射击到轮胎盘的声音，程晋眯了眯眼，忍不住低咒一声，货车向左微斜，子弹擦着车身击中地面，躲过了来自前方的另一颗子弹。

    程晋双手转把，左拐右拐地躲避着数枚子弹的袭击，脚下汽车的速度却是分毫不减，以成倍的数目递增着。

    大门此刻离他仅剩一百米的距离，程晋握住方向盘的手不住地收紧，手心微微出汗，码数已经达到150了，撞开铁门应该没有问题。

    马上！

    程晋不顾一切地向前开去，眉眼间掩饰不住的疯狂，守卫在门口的警卫不自觉地向两边撤去，留出了中间的空挡。

    没有人能拦住他。

    高速行驶的货车猛烈的撞击到铁门上，冲开了闭合轨道上的大门，巨大的碰撞声让程晋有一瞬间的失神，引擎盖被挤压变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货车因为惯性出现短暂停滞，但被立即反应过来的程晋重新操纵，一刻不停地向大路驶去。

    根本来不及系安全带，程晋的脑袋刚刚直挺挺磕在坚硬的方向盘上，鲜血顺着额头蜿蜒流下，流淌在细密的睫毛上，看起来十分狰狞

    “妈的，怎么阴魂不散。”

    后视镜的镜子已经四分五裂，却依旧能从碎片中清晰的看到几辆越野车相继开出了别墅，正疾速紧紧跟在程晋后面。

    左拐直驶是市的标志性建筑物——跨海大桥，横越海陆两岸。跨海大桥今年刚刚建成，高耸入云的桥柱和深扎海底的桥墩无一不给人着气势恢宏的震撼。

    不到五点，桥上的车辆并不多，程晋控制着货车在空旷的道路上急速奔驰着，追赶在他后面的有六辆越野车，两辆在前，其余在后，看样子是打算加速冲到前方包抄他。

    与铁门的冲击似乎让货车的引擎受到了损伤，速度明显不及刚才，照这样下去，被徐啸吟的警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咸湿的海风刮在程晋脸上，额头受伤处的疼痛感更让他全所未有的清醒，伸出手，用指腹抹去妨碍视线的鲜血。

    脑海中飞快地闪现着过去的种种，有徐啸吟轻声唤他阿晋的时刻，有警局上司关切他的嘱咐的时刻，有最后徐啸吟冷眼看他躺在地上挣扎的时刻。

    徐啸吟说，他不配。

    无奈、彷徨、内疚，所有的情感杂糅在一起，在程晋内心炸裂开来。

    他忽然笑了，脸色阴晴不定，带着绝望的意味，说好的了结就在这里结束吧。

    此刻得到警卫报告后便刻不容缓赶来的徐啸吟，透过前视窗清楚地看见，程晋所在的货车正减速向左停靠在桥边。

    他长舒一口气，暗忖道，你跑不掉的，最后还不是乖乖停下来了。

    而在下一刻，他几乎目眦尽裂，歇斯底里嘶吼道。

    “不！”

    他眼睁睁看着程晋打开车门，踉跄着身体走出来，却毫不犹豫侧身翻过桥面的围栏，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自始至终没有转头看一眼，像是对整个世界再没有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