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枪击!有埋伏!
地面上方的情形已经乱作一团,一贯的警觉让徐啸吟在度假院也安排好了保镖,此时本该隐藏在暗处的手下全部出动,扣动扳机和子弹出膛的声音不绝于耳。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触动着程晋紧绷的神经,胸口的钝痛袭来,却刺激他更加用劲按住身下的徐啸吟,连后槽牙都咬得紧紧的。
对面的狙击手似是打算一击即中,暴露后之反而并不恋战,面对众多保镖的追击,也明白这次任务恐怕要失败了,径直从不远处的高塔遁走,转眼消失在葱郁的树林中。
直到这时,徐啸吟才算真正掌控了自己身体的主控权,他腾的一声从水中翻身起来,接住了程晋即将下沉的身体。刚刚子弹本应从后面直击中徐啸吟心脏的位置,却为程晋人为截拦,改为在程晋的肩膀下方斜着射了进去。
所幸的是子弹避开了致命的部位,但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医治,程晋的情况仍不容小觑。
从程晋中弹到现在不过一分多钟的功夫,可徐啸吟觉得从程晋胸口的血窟窿里淌出的鲜血几乎染红了周围一片的水面,目光所及尽是鲜红,唯有中间程晋的脸苍白如纸。
怀中的人半阖着眼皮,斜眼睥睨着徐啸吟,眼睛里忽然多了好多他看不懂的东西,像是回忆起所有后的清明,紧接着又眼里多了些释然。
徐啸吟的心本能地收缩一紧,他一把抓过摆放在旁边的毛巾按在程晋的胸口,顾不得其他,横抱着程晋从水池中走出。
原地待命的谢山南相当有眼色的凑过去,小跑跟上徐啸吟步伐,给赤身裸体的徐啸吟披上浴衣,边汇报道,“老大,已经派人去追”他还没说完就被徐啸吟阴冷的目光触及打断,分明已经跟随徐啸吟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谢山南还是不自觉抖了抖,只因现在徐啸吟脸色阴沉得吓人,赤红的双目如同嗜血的猛兽,周遭的空气快被他气势所致凝结成冰。
“王一鸣呢?”徐啸吟声音冰冷沙哑,带有渗人的戾气。
王一鸣是帮主的专属医生,通常都是跟队伍一起行动的,但今天上午他有点事落在了后面,到现在都还没到位。
话一出,谢山南剩余的话通通噎在了嗓子眼里,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唾液,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已经给王医生打过电话了,十分钟内到。”
“十分钟太久了,让他五分钟内滚过来,程晋要是有事我趁早让他玩完!”
徐啸吟一脚踹开房门,把程晋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谢山南说。
谢山南连连点头,走出房间给王一鸣打电话的同时,叹了口气,心里却是另一个念头:程晋不来这一下,老大已经栽了,而现在恐怕是栽得更为彻底。
等王一鸣赶到处理好程晋的枪伤,帮他把子弹取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在这期间,徐啸吟紧缩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属下回来报告没有追上狙击手,忍不住抬头瞧见徐啸吟难看的脸色个个都胆战心惊。
谢天谢地,就在众人腿软到差点给帮主跪下时,王一鸣及时从房间里走出来,表示伤口处理完毕,程晋已经并不大碍了,成功地把徐啸吟的注意力转移了,要不然谢山南毫不费力的猜想他们这帮人今天全部吃不了兜着走。
眼见着徐啸吟扭头,谢山南长吁了一口气,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程晋醒来能把帮主的怒火压一压,这样他们这帮手下也能跟着活得轻松些。
但显然他没有一语中的的本事,这一天本就不是平静的一天,又会哪里来得轻松呢?
自徐啸吟踏进房间的那一刻起,方才周身乖戾的气息尽数散去,连脚步都跟随着放轻,整个人像是换了一张面孔,唯恐因大动作而惊扰到床上的人。
“他还有多久能醒?”停在床前,徐啸吟刻意压低声音问身后跟来的王一鸣。
“快了,麻醉剂的效用过了就醒了。”
“行,那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我陪阿晋待会儿。”徐啸吟对王一鸣挥挥手,摆明了一副你快麻溜滚蛋的意思。
王一鸣在后面哑然失笑,暗自摇摇头,思忖道,用完立刻就扔就罢了,也不用这么无情吧,但还是乖乖转身离去,走之前还不忘贴心地帮徐啸吟带上房门。
早上刚进山时太阳还未到达头顶,现在却已西沉山脚,静谧的光照在程晋的脸上,垂下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射成一个小小的扇形阴影,恰有一种不真实感。徐啸吟看着渐渐失神,眼神里满是懊恼,他尚在不久前亲口承诺过会保护好程晋,这才多久就失了言,还害得程晋因为自己差一点失去性命。
明明程晋刚答应他的求婚,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生出这种事端,徐啸吟闭上眼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躺在他面前的程晋突然睁开了眼睛。
“阿晋!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徐啸吟瞬间身体前倾,眼底发光,他现在的表情要是让谢山南看见准会大跌眼镜,何时啸然帮的帮主会露出这般讨好的笑容。
程晋的反应倒是淡淡的,他好像吝啬到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