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完了完了。陈娇娇赶紧悄悄趁其不备溜走, 对李延玉颔了个首,脸红得就跟虾米急忙上了外面轿子。
——陈娇娇?陈总兵的千金?
蔻珠眯眼看对方上轿灰溜溜离开的背影,有些想笑。
李延玉冷着俊面, 一直注视观察她。“这都是你的真心话?”
蔻珠没吭声。李延玉深吸了口气。“你也帮我特把把脉吧。”蔻珠:“帮你摆脉?”
李延玉冷笑:“你是个大夫, 我是病人, 我今儿生病了,难受痛苦得想死, 你帮我把脉,有问题么?”
***
夜幕下, 江面上一盏盏河灯游动, 像星星点点闪闪在水面。夜风料峭, 全是两岸蹲下来放河灯游玩赏乐之人, 男女青年, 老老少少, 他们欢笑说话声,让整个小镇气氛如梦幻般热闹至极。蔻珠和李延玉这天晚上到底还是出来了。身形高瘦的男人, 穿一袭黑色团花纹束腰锦袍,抱着儿子,在拥挤嘈杂的人群中尤显鹤立鸡群。
“娘亲,我要去, 你就带我去嘛,娘亲——”
蔻珠本是不想出来的,可到底架不住儿子汝直各种可怜央求。
她这一路心事重重,面对着如此热闹的河灯节也不知在想什么,总显得精神不济,神游物外。
李延玉单手抱着儿子汝直去一摊前共买了三盏漂亮的河灯,又借些纸笔过来,问儿子:“你有什么愿望,爹爹就帮你写上去?”
儿子天真扬起小脸,想想:“嗯,我想要吃糖,我今年会有一大堆一大堆糖糖可以吃。”
又噘嘴悄声说:“爹爹,因为娘亲她不准我吃糖。”
李延玉笑了,敲了儿子一下小脑袋瓜。蓦然转身一回头,看见蔻珠总心不在焉,只盯着一个老妪在走神发呆。
便过去问:“嗯咳,那个娘子,你有什么心事和愿望,我帮你都写上去?然后,我们就去放?”
蔻珠看着李延玉表情复杂,也不回答,她用手指着那人堆中间老妪,“你看见没有?那儿,有位老人家,好像很神秘。”
便不管李延玉,径直走向那位老妪。“您说,您会给人催眠,让人回忆起前世今生,是吗?”
老人似从西域而来,异域外族的打扮,风尘落拓,穿一件有些肮脏、绛紫色绣花宽松大袖交领袷袢,脚趿一双粗麻鞋,头和脸上全罩着同色系的紫花大面巾,细观察之,给人一种很神秘古怪的印象。她摆了一处小地摊,摊上用一张白色小横布条歪歪斜斜写着几个粗毛笔大字:
“三个铜板,助你回忆前世与今生。”
字迹潦草,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另外,右手还拿了一串铃铛,盘膝坐在人群中,把铃铛轻轻摇着动着。
有一部分游客停在那儿像是觉得稀奇好玩,纷纷指指点点。“这老太婆,一看就是大骗子,咱们这个镇子,装神弄鬼的也太多了。”
大家好奇地纷纷围观看,那老妪始终闭眼,也始终没有一个顾客肯上前去照顾她的生意。
蔻珠转首问旁边的李延玉:“你身上揣有铜板吗,请给我三个子儿?”
李延玉表情复杂,刚掏袖用手指夹了三个给她,正要说什么,蔻珠已慢慢蹲下/身,摊开了手掌心将铜板慢慢递去,盘膝坐于那老妪面前。
“我这儿就有三个铜板给您,我来照顾您生意。”
老人鸡皮鹤发,闻得蔻珠声音便把那双久闭涸干枯的沧桑眼睛一睁。
蔻珠吓了一跳。
老人表情古里古怪看着她,半晌,露出左边缺有一颗显得发黄的牙齿。“姑娘,你是我今天开张的第一个生意呢。”
蔻珠被盯得头皮发麻。李延玉觉得不对,抱着孩子赶紧要去拉蔻珠走。“娘子,咱们快走,别信她这些。”
小汝直也觉得很害怕,缩在父亲怀中。“娘亲,娘亲,咱们快走,我怕怕。”
蔻珠只一味沉浸在对过去往昔的发掘探究里,仿若谁的话也未听。
那老妪遂说道:“好,请姑娘先看着我手上的这块铃铛——对,就这么看着它,你一直看,一直看,眼睛不要乱转方向……”
***
老妪把手中的铃铛轻轻拿在蔻珠眼下摇着晃动着。
又说:“来,姑娘请你先告诉我,你现在正处在一个什么地方?”
“我像是在一处……”蔻珠脖上开始细细泌出冷汗。“一处很大的宅子,华丽得就像座宫殿。”“然后呢。”老妪又问她。“你还看见了什么?”“我还看见了一个男人。”蔻珠道。“那男人怎么样?”老妪又问。“他是个残疾,是病人,人坐在轮椅上……然后,他,他打我……他,他……”
她的嘴角哆哆嗦嗦起来,脸色惨白,心脏快猝死般难受。“姑娘?姑娘?”
那老妪还在问。“你告诉我,你现在又看见什么了?”
蔻珠脑海像被什么给瞬间填充挤压,呈现于视线中的画面,也开始不停扭曲变形闪动,她用手紧揪着衣领,像是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