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不满,掰住他手腕,“你家住海边的——管的宽。等你走了,我就清闲自由了。”何兆将她当闺女一样看得严实,
连她里头穿什么衣裳也要指手画脚。
仔细瞅她几眼,不像说假话,何兆危机感甚浓,理所当然要求,“虽然我不在家,你也不准把我丢在脑后,每个月至少三
封信,我数了少一封你就完了。”
“你别走了,就在家里待着好不好?”
何兆心里一荡,扬起下巴,“终于意识到没有我不成了?但我出去是干大事的,你听话不要闹,想我了就……”
肖缘打断他道:“省得写信手累。”
何进站在不远的地方,看他俩闹,过了一会儿垂下头去。等他再抬起头来,何兆跟前正站了个穿着时髦洋气的女孩子,走
近前听到对方的说话声。
“……我舅舅说是给你介绍工作你不要,现在倒好,老远去当兵受苦,以后还不知有没有着落,也不知你咋想的。”她一
副特别亲近为何兆考虑的口吻,埋怨又关切,不明白的人该以为他们很要好。
就如肖缘,田慧一出现,她就沉默了,插不上话也不知插什么话,主动权全被人家掌握去。何兆瞅了肖缘一眼,又拉起她
的手,观之礼貌,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懒得接她的话,“这我媳妇,肖缘。”
田慧似乎这才看到肖缘,笑眯了眼睛,上下打量她几眼,温柔可亲又大方,“你好,我叫田慧,在文工团上班。何兆以前
在我舅舅厂里,我都没听他提起过你,有机会邀请你去看演出多好。”
田慧家境优渥,堆砌出来的底气让她在任何场所、面对任何人都落落大方,乾坤在握。肖缘被看着,隐隐气虚,总想离田
慧远远的,偏偏田慧似乎对她很感兴趣,竭力要跟她交朋友的样子。
田慧天真又娇俏,几句话来往便确定了肖缘手下败将的结局,即使还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却不再将她放在眼里,跟何兆
交流若无旁人,“你过去之后给我写封信呗,我舅舅也挺惦记你,前两天还问我来着。”
“军队里挺忙,寄信次数也有限,我要全寄给家里。”他低头看肖缘,意思不言而喻。
田慧顿了顿,很亲切地喊肖缘,“缘缘不会这样小气吧,咱们好歹挺处得来,朋友的缘分多难得。”
谁他妈跟你是朋友,何兆恨铁不成钢,盯了肖缘一眼,笑也懒得维持了,公然跟她咬耳朵,还在她腰上不满地捏了一把。
肖缘斜他一眼,捉住他的手不准再闹。
田慧要喊肖缘去喝咖啡,肖缘一句回家还有事拒绝了,她还要邀请肖缘有空去看电影,何兆绊着肖缘说话,让她没空回
答,反正就是晾着田慧,指望她赶紧走,他没功夫搭理。两人之间的气氛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阂,外人怎么也融不进去。
几番被无视,田慧不高兴极了,收起笑来打算告辞。肖缘抱歉地朝她笑笑,何兆声音不大不小,刚够几人听到,“……记
住了没啊,我马上走了,你还惦记不相干的人干啥?听我说。”
田慧脸彻底黑了,对着肖缘眼神不善。何进过来听到,不知道田慧怎么惹了何兆,看来是真不喜欢她。他这弟弟人虽然
疯,有时候却很稳妥,即使不喜欢谁,绝不会当面给人难堪,只会在背地里坑得人家晕头转向。他甚至会凑上去出个主意搭把
手,捉弄了人还叫人家感恩戴德。
再看田慧蹙眉盯着肖缘,他大概想明白了,何兆是真护短。
田慧好心要送何兆上车再走,何进不好意思跟何兆一样晾着人家,有一句没一句搭话。田慧心不在焉,看何兆跟肖缘好得
不行的样子,心里不舒坦,硬是不走。
火车靠站停下,大喇叭提示音洪亮,何进帮何兆把东西拎上车,终于目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肖缘跟何进在站门口分开,转头便往百货商店走,肖兰现在在那里给人打油。城里的百货商店由县贸易部管着,两间平地
门面,商品应有尽有,中午太阳大,店里清净。
肖缘进门看见柜台前三三两两的人,肖兰坐在楼梯口,无聊的很。看见肖缘来了,便把她拉去后头,“今儿怎么过来
了?”
“何兆今天的火车,我送他来。”
肖兰哦了一声,“回家看了吗?屋里还好吧。”肖缘点点头。肖兰道:“先别回去,在我这里吃了中午饭,下午太阳小了
再走。”
肖缘就坐在楼梯后面小凳子上,看见有人来打油打酱什么的,肖兰便去招呼,将收来的油票和钱一并放进柜台前的抽屉
里,另外两个人便看着。其他人卖东西收钱,她也同样看着。
有门手艺是真好,轻轻松松的工作,不晒太阳不淋雨的。何兆一走,她的日子就闲下来,先前姨夫提的那个厂,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