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在心脏上,忽得破开一个小口,满心的酸顺着缝隙一点点倒出,
郁楚环住谷慧的腰把脸埋进去,母亲独有的味道盈鼻,高三山一样的压力和日夜的心神不宁冲开了最后岌岌可危的堤坝,她忍不住地哽咽,
“不是,不是因为他,我,”她有点语无伦次,“和他没关系,是别的原因。”
“你们高三...哎,我们俩都吓了一跳,尤其是你爸,为这事费了多少心神。”
郁楚头来回在谷慧衣服上蹭,赌气又执拗的小兽样,闷声说,
“他哪会为我费心,要他费心的事那么多,排在最末的才是我。”
谷慧落在女儿后脑勺的动作停住,捧起她的脸,弯下腰去,
“小楚,你说什么?”
郁楚的肩耸下去复提起来,悬着一口气,吐出来,猛地扑到母亲怀里,使劲扁着嘴紧紧皱着眉头眼珠向上看企图把眼泪关在眼眶里,一开口却暴露掩不住的哭腔,
“我讨厌他。”
谷慧彻底愣住。
她的女儿看似对周遭的情绪、感情、人,都完全不关心,唯独关注成绩,不过是把敏感的触角隐藏了,在总是一方浇灌的家庭里学着筑起了壳。
她搂紧了郁楚,长叹一口气。
郁楚对郁浩航原来攒了这样大的怨念。
...
董朝铭早上在楼角等了很久,领带还是松垮地挂在脖子上卡在衬衫领子里,随着他低头看脚的动作被光打得颜色忽浅忽艳。
郁楚十几米发现他时就开始紧张,混在人群里试图躲过,但像心有灵犀似的,董朝铭恰好抬起头来,一眼就锁定了低着头的郁楚,也没管周围的眼神直直走过去,
“郁楚,早啊。”
“...早。”
董朝铭伸手要接过她书包,被她闪过,
“都是人,不沉的,不用你背。”
伸出的手尴尬地甩甩,
“你昨天怎么提前走了?你告诉我,我也请假送你回去。”
郁楚踏上台阶,语气淡淡,没有心思,
“没事的,就是有点不舒服,现在已经好了。”
“昨天的考试...”
“我状态不好,别担心。”
董朝铭没跟着她上楼,停在原地,盯着她脚步未停低着头向上去,似都没发现他没跟在她身后。良久,郁楚的身影渐渐要消失在上方,董朝铭猝然穿过人群两步并作一步赶上郁楚,牢牢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拐角。
“郁楚,你到底怎么了?”
郁楚被他甩到对面,不得不和他面对面站着,董朝铭还要再说什么,眼睛瞄到郁楚抬起的脸,眼睛肿肿的,眼皮都多了一层,原来的话到嘴边瞬间就换了,
“你哭过了?”
郁楚别过头去,
“没有。”
空气静了片刻,一墙之隔上学的人潮还断断续续地涌过传来清晨的嘈杂。董朝铭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郁楚,半个月你都这样,你怎么了,我以为你是准备考试,我就少打扰你,结果你考...”她红红肿肿的眼还在他眼前晃,他霎时又心疼起来,“有什么事能不能和我说?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怎么说。
郁楚逃避了这么久还是要直面他的质问,俞逐月都知道了她爸的事,她丝毫未发现,居然那一天还在楼上和董朝铭上床,只要一想起,浓浓的羞耻感避也避不开。
眼前的人是无辜的,她即使心里乱成一团糟也依旧清楚。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无论是她的爸爸,还是他的小姨,哪一个都让她难提只字。她故作平静,
“我真的没事,要上课了,先走吧。”
董朝铭似乎真的被郁楚敷衍的态度激出脾气了,第一次,先郁楚一步甩手走开,留给郁楚一个背影。
...
郁楚成绩的下降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六科老师都有些紧张,学校第一重视培养的苗子,指着她给亚城再添一把火,仔仔细细地研究了郁楚每科的答题卡,日常批阅她的作业都重视了许多,发现问题立刻批注上。
谷慧这几天主动替郁楚晚自习请了假,接回来到家吃晚饭,最近她爸爸在家的时间逐渐多了,郁楚也提早到家,每天晚上在坐在餐桌前的难得地凑成了三人。郁楚在餐桌上默默无言,谷慧盯着她吃完后作势起身,叫住她,试探性地问,
“你最近学习紧张,明天的聚餐就先取消吧?”
郁楚抬眼看了一眼郁浩航,发现父亲也端坐在主位停了动作注视着她,她冷了声线,硬梆梆地点头,
“好,随你们。”
眼看着郁楚的身影隐在楼梯上,谷慧放下手里的筷子,横了丈夫一眼,
“我那天去和小楚谈了。”
“我不是让给她点时间冷静一下,现在她正是情绪不稳的时候。”
谷慧一把拍掉他端水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