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白遇之就知道了。
那晚夜里,傅轻因为睡觉时着了凉,发起了高烧。到了第二天傍晚,傅轻打电话给白遇之,于是白遇之急忙结束了工作,连夜搭飞机回家。
到傅轻家里的时候,傅轻脸都烧红了,白遇之给他测了体温,当即决定要去医院。
傅轻一直睡得不安稳,白遇之刚进家门他就醒了,只是大脑还晕乎着。感觉到白遇之把他抱起来套衣服的时候,他挣脱了一下。
“不想去医院,不用的。”
“不行。”白遇之这次没再顺着傅轻,“都烧到38度了,一天过去了都还没退烧,必须去医院了。”
穿好了上衣,他又去给傅轻拿袜子,来去不到半分钟的时候,傅轻就把衣服脱了重新钻回被子里。他伸出一只手,攥着白遇之的衣角,又说了一遍:“不想去医院,我的身体我知道。”
白遇之无奈。他把傅轻的手塞回被子,又一次让了步:“今天太晚了,去医院也只有急诊,不去就不去吧,明早起来如果还没退烧,一定要去医院看病。”
傅轻身上很热,可还是在喊冷。后来白遇之也脱了衣服,钻进被子抱住他。
幸好第二天一早,傅轻真的退了烧。他出了一身汗,裹着被子在一旁看白遇之换床单。烧退下去了,人也精神了些。他裹得像只蚕宝宝,只露出脑袋,对白遇之说:“你看,我说了不用去医院的。”
白遇之换好床单,走到傅轻旁边,隔着厚厚的被子拥抱他。
“昨天真的吓死我了。”
傅轻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你还提前从香港回来,有没有耽误工作?”
白遇之捋捋他的头发,用手指梳开几根打结的发丝,说:“你没事就好。”
傅轻身体好,也很少生病,这次的发烧很快就好彻底。为了照顾傅轻,白遇之在他这里多住了几天,直到傅轻的假期结束才回去。
临走前,白遇之在傅轻的冰箱里塞了很多吃的,又给他买了更厚的家居服和袜子,在家里备好了常用的药品。
可他还觉得不够。
白遇之挠了挠头,想说“要不我留下来吧”,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傅轻已经小有名气了,在剧组拍戏甚至会有粉丝来探班,顺便给整个剧组送来一些小礼物。
他们如果还住在一起,会被发现吗?万一有一天被拍到了,要怎么解释?一旦招惹上了同性传闻,别人看他演的爱情片,还能入戏吗……
太多的疑问和顾虑萦绕在他的心里,傅轻送他下楼的时候他依然心事重重。傅轻看着他坐上车子,站在车窗外对他说:“我真的没事了,别太担心。”
白遇之心中的郁闷当然并不只是对傅轻身体的关切,但不能住在一起的理由太过充分,他又无可奈何,最终只能勉强冲傅轻笑着点点头。
驱车离开地下停车场时,开在白遇之前面的那辆车不知为何被停车杆拦下了,白遇之在那辆车身后很远的地方停下。他靠在驾驶座上,一点都不想回自己家。
好想继续和傅轻一起生活……
他不知道的是,傅轻一直在车库里目送自己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这辆熟悉的车,傅轻才塌下肩膀,垂头丧气去坐电梯。
他在电梯间里愣了很久,后脑倚着身后的门框,无声地叹着气。
*
白遇之收紧手臂,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一直觉得奇怪,”白遇之语气苦涩,“怎么突然就和家里说起这个了。”
傅轻枕着他的手臂,像是还沉浸在回忆里,“当时……听到妈妈说,不知道我有没有把那里当做家……”
他不再故作洒脱轻松,很直白地对自己的恋人表达悲伤:“当时好难过呀。现在想想,我当时是不是存了心思故意气她呢?”
他用手指戳戳白遇之的脸颊,戳出了那处酒窝,继续说道:“明明可以先瞒着她,那时并没有什么非说不可的必要。她没骂我,甚至没说些什么,除了那一瞬间的难以接受之外,没有再对这件事表达过不满,可是——”
傅轻闭上眼睛,又用手抚了抚胸口,有些难过,“我怎么想都觉得,那次之后,好像连表面的亲近都维持不了了。每次回家都觉得我像是一个外人,每次给他们添置些东西都要对我再三感谢。”
他不解地问:“这不是我该做的吗?”
白遇之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把他搂得更紧。
“我和妈妈之间的沟通好像一直都很有问题,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一次回家,我看到她满头大汗在挑虾线……”傅轻苦笑,“我根本没有办法说我不吃虾。”
傅轻眼眶红红的,从白遇之怀里退了退,又转而说起他们之间的事。
“之前有一天戚哥跟我说,觉得我总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其实我也知道,受伤之前我跟你说,我有些事情需要自己想想,就是一直在想这些。
“比如说……就说郑谦吧。以前不知道那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