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倪子期站在行李箱旁边。
“……”边楠没出声,他以前跟倪子期讲过李渡的事情,现在并不是一个解释的好时机。同样都是解释,主动坦白与被迫承认是两码事。
鬼知道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怎么就顺手把这玩意也丢进来了。边楠往前走了两步,到了倪子期面前。
“你这是……”倪子期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还是把语气平静了下来,“你这是到我这来……来躲他?”
边楠一看这阵仗,心想着误会有点大发,但是怎么着都有点理亏,于是便彻底地错过了解释的好时机。
倪子期当他是默认,转身把请柬摔在了桌子上。
“你把我当什么了?”
“不……我没……”
“……”倪子期定定地看了边楠一会,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摔门而出,连大衣都没心思拿着。
秋老虎再怎么毒,晚上总还是有几番初秋的意思。这会到了深夜,外面更是反常地起了大风。隔了几秒追出来的边楠让出了酒店就开始后悔,自己又没带手机,大晚上的,上哪去找人。但是转念又一想,确实也是活该,自己多走几步拿件外套怎么了呢,真是多生事端。
边楠在酒店楼下转了一圈,但实在是折腾了一天,身体有点撑不住,最后还是决定回大堂呆着。
也是怪边楠傻,倪子期没把他加到住客名单上,而他出门又出得急,没拿房卡。于是他又回到了当时晚上倪子期没回来前的尴尬境地。更尴尬的是他只穿了一条松松垮垮空空荡荡的运动裤,肩膀上搭着一条大毛巾。
不过他倒是也不尴尬,蜷缩在椅子上,困倦地梦了周公。
前台的服务生满脸尴尬,也不知道该不该让这个房客上楼睡觉。
倪子期这回是出乎意料地狠下了心,不过要是他知道边楠是在大堂角落的沙发里将就了一夜的话,他是怎样也不可能不回去。只是当时人在气头上,哪还有心思考虑这些细枝末节。于是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他匆匆跑回酒店,现在倒开始心有灵犀了,一眼就看到了窝在角落的边楠。
任边楠身体再怎么年轻健康,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事情没解决,先把自己折腾病了。倪子期蹲在边楠旁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一时想不起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当他握住边楠的手的时候,才感受到了异常的温度。
“边楠?边楠?”他握住边楠的手摇了摇。
边楠没有动静。
“楠楠?醒醒?”倪子期把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上。边楠这才慢慢醒过来,“老倪,回来了。”他把头往倪子期的方向侧了侧,“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边楠还没来得及把想好的说辞都告诉倪子期,倪子期就先自己疼得受不住了,“是作什么孽啊,非得这么瞎折腾,自己开间房啊。”
“身份证在房里,房门锁了,我没有钥匙。”边楠扁了扁嘴,“都怪你。”
“都怪我都怪我。先回去吧,”倪子期把边楠身上的毛巾又裹严实了些,“去换身衣服,我们去医院。”’
倪子期想把边楠打横抱起来,但是奈何边楠再什么瘦也是个男人,刚走到电梯间,他就有些经受不住了,边楠看着他一副死撑的样子,欣赏了半刻,才施施然开了口,跟老佛爷似的,“把我放下来吧,小倪子。”
“得嘞。”倪子期没打算死要面子活受罪,这几步路倒也不会让边楠的身体更糟糕了。
刚到了房间,边楠就瘫在了床上,倪子期鞍前马后地给他洗脸烧水。好不容易折腾好了,边楠已经自动滚到被子里把自己团成了一团,皱着眉头昏过去了。
“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我不想打针。”高热烧出了另一个边楠。以前倪子期公司还没这么大,边楠偶然感冒发烧,也不想麻烦他,总是自己裹被子里睡几天,然后疯狂喝热水。年轻人身体自愈能力强,也就好得七七八八了。这次边楠自己带了怨念和委屈,倒是露出了自己的本性,不喜欢打针,不喜欢吃苦的药,也不喜欢去医院,最重要的是,边楠一病就不想动,只想躺着。
“这样烧下去,万一是肺炎就不好了。”倪子期温声说。
“让我睡几觉,睡几觉就好了。”边楠在被子里瓮声瓮气,“你别走了,陪我睡一会。”
倪子期只能心里干着急,边楠一副憔悴地样子,让他不敢再强迫他。于是他脱了鞋,侧躺着抱住了旁边的寿司精。
“我还想听剧本,我最近在改的那个。你读给我听。”边楠露出了两只眼睛。
“你睡会,睡一觉起来我读给你听。”
“我不要。”
“你就非得……非得!”
“我非得。”边楠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那你待会跟我去医院。”
“我不。”
“那我不读了。”
“那我自己去拿。”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