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悬不是在酒局遇见凡喻的。身为一介艺术教授,流连艺术展、参加拍卖会,都算得上正经事。尽管当事人可能抱有不那么正经的心思。
艺术展是发展一段艳闻的好去处。游荡其中的文艺青年和落魄艺术家都算还能接受的厮混对象。猎艳者同艳兽自有一套暗语。阐述着对圣像的溢美之词,却在垂涎白纱之下纯净的胴体;引述着对普罗的悲悯之语,却在引诱华服之下堕落的灵魂。
艺术难道诞生于什么无瑕云天?
艺术起源于此间炼狱。
洞窟岩壁上雕凿的生殖腔,是对繁育的崇拜。土胚彩绘描摹的肉体交缠,是对性欲的讴歌。古玛迦人热衷捏塑失去性器的俘虏像作为陶壶,用这样的器皿承接尿液,以宣示自己对其性能力的全盘掌控。古力巴人刻画将敌对部落悉数斩首的拓片,垒成胜利者的墓志,以彰显其人保卫部落的功勋。
艺术正是从这团混合了羊水、精液、血泊、便溺、脑浆的污浊中诞生的。是支配和顺服,是威权和依循,是暴力和盲从。
那美若被指名曰纯洁,那美必身怀淫邪。
凡喻甫一落入唐悬眼中,就让唐悬生出一股莫名的冲动,直到此刻他才懂得,那是一种破坏欲。他本不愿做迎合教条的卫道者,又何必在销金窟里乔装高尚的骑士。
唐悬牵着凡喻腰际那一串镶了人工钻的金链,将人带到另外两人面前。他就像兵败潦倒的昏君,不得不装扮好自己的美人,献美于敌国的暴君来换取苟全。美人不娇不怯,想是早已接受了自己任人交易的命运。
凡喻有一副好皮囊。论五官,眉是剑眉,但不粗犷,目如垂星,鼻似悬胆,上唇较下唇略显削薄,组合起来,仍有三五分上上个千年的余响。论身条,少年时代优渥的生活养出一身匀亭骨肉,手长脚长,适合做个当代流行的衣架子。
细碎的镶钻金链被编织成锦绣囚笼,将凡喻的肉身绞锁其中。颈间的镂空金环嵌着一颗自然形成六边形剖面的蓝色宝石,宝石的尖底凝作一抹明黄。那蓝色不如烧灼后的艳丽纯粹,却宛然海平面下潜伏的一片幽悒,冥冥深处,自有其旨。
端坐在前的两人中,何梵啸率先伸出手,顺着凡喻的后颈,摩挲着光裸的后背,点头示意另外两人配合。唐悬便松开绕在指间的金链,转而揽着凡喻的腰跪坐在地上。左帷钦将准备好的黑色绸带覆上凡喻的眼睛,系了个活结。
黑暗令人恐惧而安心,既害怕未知的危险,又眷恋归于巢穴的宁寂。
有人在描摹凡喻的唇,指尖粗糙而冰冷。他心中已有一个猜测,便轻轻抿唇留住游移的手指,吐露一声叹息:“阿啸,别玩了好不好?”
何梵啸故意凑到凡喻的耳边,嗫咬着他的耳垂:“哥哥,现在求饶还太早了。”话音刚落,何梵啸的手指就分开了他的唇瓣,到他的口中搅风弄雨。他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短促的呜咽,混在津液滴答的声响里,倒像诱人失魂的淫曲。
见凡喻被何梵啸引走了注意力,唐悬用捏惯画笔的手蹂躏着凡喻臀上的肉,留下不规则的红痕。唐悬早就不满他对弟弟的偏宠,没了时莼,还有一个臭小子叫人厌恶。好在风流教授惯是怜香惜玉的。他不是跪得住的人,软下身子偎进唐悬怀里,臀上的力度自然就轻了。唐悬何尝看不穿他这点小伎俩,俯下身去舔舐他的脊背。背部原不是大多数人的敏感地,可他被几个人玩透了,一点点刺激就能让他下身硬挺,浑身难耐地往唐悬怀里磨蹭。
“小喻也太过偏心。”眼前这幅活色生香的图景足以挑动左帷钦的瘾头。凡喻知道安抚不好这尊大佛,今天恐怕没个善了,主动伸出手去摸索着,寻到左帷钦戴着腕表的手才敢确定。他在左帷钦手里画了个圈便沿着小臂摸到人身上,又从喉结往下探到小腹,捉住那根硬得不行的阴茎。肉柱随着手指的抚弄而涨大,龟头顶端渗出的透明液体打湿了他的手,有了润滑,套弄的动作更容易了。
可惜左帷钦并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人:“小喻这样就想把我打发了?”凡喻听出左帷钦话里的笑意,知道这人只是想逗弄他,反而不顺人的意,放了手拍在左帷钦下腹的毛发上,一阵胡乱搔弄。
唐悬看得大笑出声,也只有凡喻敢这样不待见左帷钦。但左帷钦偏生是个贱性,逢迎的嫌无趣,拿乔的嫌麻烦,就要不软不硬不好拿捏的,才乐此不疲。
何梵啸抽出凡喻口中的那几根手指,不给凡喻提示就伸进了他下身的肉穴,另一只手托住他的头按向自己的唇。
“嗯……阿啸……”凡喻的呻吟没给自己讨到丁点好处,反而激起所有人的凶性。
在凡喻跟唐悬感受不到的地方,左帷钦同何梵啸的信息素打得山崩地裂。α的本能是排他的,即使合作了那么多次,信息素还是不对付。
左帷钦到底经验丰富,何梵啸被压制得喉间一窒,放开了凡喻的唇,靠在他裸露的肩上,跟他一起急速地喘息着。“哥哥,我难受,让我先进去吧。”何梵啸虽被压了一头,借势卖惨倒很顺手。
凡喻边喘边摇了两下头,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