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丝冷风透过窗户印在眼皮上时,李晏睁开了眼睛,他的手臂微动了动却扑了个空,他模糊记得自己昏睡过去之前该是在梁玉笙怀中,但当他睁开眼睛时,侧空无一人只剩下身边的床褥上还有些微余温。李晏慌忙起身,但还没穿好鞋便看见了她在桌上留下的字条:“州府有异动,我去查探情况,晚归,勿要乱跑。”
李晏看了留信坐回桌边,他放下字条舒了口气,这是昨夜情事的反应才一齐涌上身子。李晏的腰腹一片酸胀软麻,让他几乎直不起身子,他用手按着自己的侧腰,蹙眉盯着干净的床褥,渐渐回想起昨夜那场旖旎又温柔的梦境。他以为自己早便坏掉了,却没想到被折辱凌虐数年的身子竟还能体会到鱼水之欢,而且居然只是因为那个女人缺乏技巧的安抚,和荒唐又天真的言语,这事实简直讽刺的让人想笑。
“李晏往后你留在我身边,我想你将那些不好的事都忘掉,你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耳畔猝然回响起昨夜梁玉笙温柔的低语,李晏吸了口气,他眯起双目望向远处州府的方向。夏季的暴雨将至,厚重的阴云笼罩在城镇上空,天色昏暗压得人喘不过气,似乎预示着晦暗不明的前路。李晏以薄唇勾勒出冰冷的笑容,他从指尖凭空燃起火焰,那张字条在他手中燃为灰烬,昨夜的一切温情和眷恋随着那些黑色的纸灰消逝无踪。
他哪里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如今这一切不过是他达成目的之前,无聊的消遣罢了。
…………
虽然天色看上去随时都可能降下暴雨,但官府门口却被围的水泄不通,门口的衙役只说是逮到了做法害人的罪魁祸首,而被抓紧去的人自然是黄姑娘。白宥璃天还未亮时便匆忙来找梁玉笙,说是严老板家中那几房为着遗产争吵不休的妾室,一齐指证了黄姑娘,也不知那帮人抽得什么疯,平日里恨不得将对方都大卸八块,偏在弄死黄姑娘这件事上心齐得很。
这案子在城里很是受关注,于是附近乡邻都聚集到了府衙,众人人挤着人踮着脚往里头张望,看着堂下跪着的女人有人害怕有人嫌恶,还有人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面上眉飞色舞的。首座的官老爷将惊堂木一拍,众人安静下来,唯独黄姑娘被差役按着,嘴里不停念着她的孩子,仔细看过去她平日里不离身的那个稻草娃娃如今正在主簿的书案上。
“你得想帮法救她。”白宥璃一撇嘴,她拽着梁玉笙挤在凑热闹的人群中,闭了嘴用传音入密直接在她脑袋里狠狠的说。这群人让她厌烦的紧,若不是梁玉笙此时也在城中,她失手杀掉那么一两个都不足为奇。
梁玉笙明白她说到“救”自然不是简单将黄姑娘弄出官府这么简单,而是帮她洗清冤屈。白宥璃竟会对一个普通的女人如此上心,这让她更加好奇这只狐狸没告诉她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在她询问之前,审讯便开始了。
“犯人黄氏你可知罪!”知府大人厉声喝道。
然而黄蔓却他的话充耳不闻,她神经质似的叨念着:“我……我的女儿,我的孩子……在哪?在哪!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大人这女人一定是在装疯,你快些让她还我夫君命来。”开口的是严有阆临盆在即的妾室,她挺着个大肚子,被一众家丁搀扶着,指着黄蔓声音尖锐,不知为何她望着那个可怜的疯女人时神色隐约带着恐惧。
门口有人小声附和:“这黄氏的女儿不是出生便死了,死胎!这么不吉利的东西她还宝贝着一定有古怪,我看最近城里的死人与她脱不开关系。”
“我听说了更不可怕的传言。”旁边有人神神秘秘的开口:“我听说那孩子不是死产,是被严家人拿去做了活祭,你看严家都生了五个女儿了,一个男孩都没有……”
“你在胡说什么,这等恶毒的巫蛊之术早便被官府严令禁止了。”有人在旁边堵住说话人的嘴,但梁玉笙却将这番话听进了耳朵里。
“他们说的活祭是怎么回事?”梁玉笙以心音问白宥璃,她盯着不远处哭闹尖叫的严府女眷们,神情很是严肃。
白宥璃却只白了她一眼嗤笑道:“我以为你就是为了这事才来的郁水城,这里以人为活祭的仪式可是屡禁不止,从内乱之时到如今都是如此,前阵子你门派中的人不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吗。”
“……”梁玉笙沉下面色,若是沈越活着,这些事她在来之前确实是该知道的,但来此地调查的弟子却死在青城山之中,大师兄拒绝告诉她这些事。夏日暴雨前的空气潮湿又压抑,不安的预感在梁玉笙心中散开,但眼下她得想办法帮助那个无辜的女人。
只是在梁玉笙相处办法之前,身边的狐狸却先她一步有了动作:“大人,我身边这位是青城山的坤道,她能解决这段时间城中妖邪作祟的问题,她就是为此而来的。”
在一众人都回头盯着梁玉笙的时候,她只想堵住身边这只臭狐狸的嘴。
…………
梁玉笙回到客栈的时候是三个人,准确说是两人一半妖一起的。在衙门里耽误了太久,瓢泼大雨落下来让三人的衣服湿了个彻底,不过也就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