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师父即将出关的缘故,一路上李晏都能感到梁玉笙愉快期待的心思。回程时她飞得极快,他被她抱在怀中话都说不出,一开口便被强风灌得喘不过气。出来时他们花了七天,回去时竟只用了不到三日,两人在青城山脚下落地之时,李晏只觉得头晕目眩,脚底下地面不断抖动旋转。
“你没事吧?”看着李晏两条打着抖儿的腿,梁玉笙扶着他的胳膊问道。
“……没事……”李晏摇了摇头,他白着脸对梁玉笙笑一下。
“抱歉。”梁玉笙皱眉,她心急见到师父,便没照顾到他。
“是奴自己身子太差,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李晏扶着膝盖喘了两口气:“主人可以先上去,奴这回认得路的。”其实若非他这个累赘被结界所拒,梁玉笙大可直接飞回门派内,他倒不是真为此事对她感到愧疚,但在她面前人畜无害的样子总要装上一装。
可是话还未说完,李晏便觉得自己视线一晃,梁玉笙将他背到了背上。
“主人!”他确实有几分吃惊,叫她时拔高了声调。
“我带你一起去见师父。”说着她便用两手扣了李晏的膝盖,将他牢牢背上:“再说李晏你其实很轻。”这是实话,先不说她的气力如今本就比常人大出不止数倍,李晏的身子骨相较常人也委实太过细受,他分明已经跟在她身边将养了近五个月,可身上仍然没能多出多少肉,除了屁股哪里都膈得慌。“李晏,等见了师父让他帮你看看身上的咒和毒能否解开,你若是能慢慢恢复常人的体质,大约体力也能锻炼的比现在好些。”
“……谢主人。”李晏趴在她背上轻声说,有时候他都不太分辨得清,她究竟是真的蠢还是太过纯粹,心中根本没有阴暗。
两人还未到半山腰,便觉得山麓上的气氛便明显不对,笼罩着后山的结界显出肉眼可见的形貌,边缘每间隔几丈便又一人驻守,石阶上方也多出两名执剑的弟子。
梁玉笙看到两人向他们走来,她放下李晏迎上去:“出了什么事?”
李晏站到路边,他不动声色的从袖中抖出些碾碎的黑末,指尖微动几下,黑影便幻为蛇形没入草丛中,他动作极快,梁玉笙正同门中弟子交谈并未注意。
“梁堂主!”两人先是抱臂行礼,然后才回答了梁玉笙的问题:“昨夜掌门人遇刺,现场留下痕迹似是合欢教残党所为,我等奉林师兄之命在此等候梁堂主,也请李公子……”
“掌门现在如何?”两人话还未说完,便被梁玉笙担心的打断。
“回堂主掌门人无碍,只是事关合欢派残党,林师兄吩咐李公子得交由他看管。”弟子们老实回答。
“我拒绝。”梁玉笙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这半月李晏与我同行,并未在山中,行刺一事与他又有何干系。”而且她才从郁水城归来,得知门派中有从二十年前国内祸乱时起,便私自从山下掠取人牲,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暴露身份,而调查出这一事件的沈越,不久前便惨死在紫竹林内。除却师父,如今梁玉笙没法确定门派之中何人可信。
“梁堂主……”两名弟子露出为难的神色。
“让开吧。”梁玉笙拉着李晏的手直径往上走:“我会带李晏去见师父,到时自会安排他的去处。”说着便绕开了两人加快了步子。
…………
这是李晏第一次来到玄恒真人所在的中殿,殿宇外侧看上去同一路过来的那些肃穆庄重的建筑并未有什么不同,但进去之后却发觉里面简单又洁净,没有符咒也没有神像,只有一张小桌和地上的几张坐垫,月白色的窗帘被风卷起,窗台上吊兰随着风轻轻摇晃着,这里看上去就只是一间单纯的小茶室,充满让人惬意安宁的气氛。
“玉笙。”内室里传来柔和沉稳的男声,梁玉笙的师父玄恒真人虽然已是三百岁有余,但声音听上去并不年迈苍老,只像是寻常的长辈。
“师父!”听到声音时梁玉笙便笑了,她的嘴角虽翘的不高,眼底却泛出光彩,她急切的朝帘后跑去,虽然没像小姑娘似的朝着来人扑上去,但她停在他身边对他笑道:“师父您闭关这么久,玉笙好想您。”那是李晏从未见过的的梁玉笙,她眼神中流露出的敬爱与信赖令他陌生,也让他的心口感到痛苦。
虽然厅里出现的这位,是青城山掌门人,近乎以修成仙体,但他看上去却只像是个和蔼的中年人。他没有带冠,只将长发歪斜的盘成一髻箍在脑后,大约为了方便行动,广袖竟用束带绑在肩后,通身看不出与寻常人的不同之处,甚至让人觉得太过闲散。
“这段时间门派内的事务一直交由你们师兄妹几个打理,也是辛苦了。”说着玄恒真人慈爱的摸了摸梁玉笙的头。
“师父玉笙不辛苦。”梁玉笙没有拨开他,只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沈越和简松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也去过水牢,有人将简松知道的事和他的性命绑在一起,为师解开咒还需要些时日。”他缓缓对梁玉笙道出他所知的一切,不像是在同徒弟交谈,倒是是在安抚她的情绪。“刺客的事是你大师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