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格打开了门,里面竟然没有什么灰尘,看来在他不在家里的时候,克拉伦斯也在认真打扫。
这种行为想起来确实有点病态。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对克拉伦斯有这么大反感?”拉瑟福德终于忍不住问,毕竟这是在地下室里,也不用担心会被当事人听到。
梅格无奈地笑着:“我这么说吧,如果有一个人所做的所有事情,甚至他的工作就是为了让你活得不那么痛快,那你也会产生这种感情的。”
“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就是我家的管家啊。”梅格说,“反正从我记事开始他就在我们家了,而且,就是从那个时候他开始时时刻刻监视我。好吧我承认,这些虽然都是我爸指使他那么干的,但,就算知道了这一点,人还是总是会对直接执行者抱有更深的怨恨不是吗?……哦你要找什么来着,药物?我想储备应该在这边的架子……”
他领着拉瑟福德穿梭在储藏室连排的柜子中间慢慢摸索,毕竟他也不确定那些东西具体在什么位置。
“所以……克拉伦斯经常向你的父亲告密,让你这么讨厌他?”拉瑟福德问。
梅格转过头,苦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正相反,我几乎没有给过他那样的机会。……不,不要试图反驳我,这真的比你说的要更可怕。他就像一个在我旁边随时要爆炸的炸弹,他就是我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后来它掉了下来,然后我完蛋了。”
他说得很轻描淡写,不过说完之后,沉沉地叹了口气。
“啊,在这里!”突然,梅格似乎对于发现拉瑟福德想找的东西感到非常惊喜似的。只不过他的声调实在有点过于高,让人看出来他努力不想让人发现他的低沉情绪,“你来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他让位给拉瑟福德,自己走到了一边。这里的储备简直比拉瑟福德预料的还要丰富,起码那几箱子够医院撑好一阵儿了。
“谢谢你,梅格……”拉瑟福德开口之后发现自己的语气又有些过于生疏,“我是说……真的很有用,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梅格爽朗地说:“啊,能帮上忙就好。我巴不得你把这里有用的地方赶快都搬空。需要我找人帮你把这些送到医院去吗?”
“那倒不需要,我来安排。”拉瑟福德拍了拍那些箱子,“……”“看起来你欲言又止。”梅格看着他的表情,非常细心地问。
拉瑟福德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吞吞吐吐道:“是啊。我……我想多听你讲讲你自己的事。”他又赶紧补上一句,“如果方便的话。”
“方便啊?没有什么不方便。”梅格又跟着他出了储藏室,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将门重新锁起来。
拉瑟福德仓促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好吧,我就是想问……为什么你的父母要那样……呃,监视你?我认为那不是健康的教育方式,他们对你的兄弟也是那样吗?”
“兄弟?”梅格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哦,那是巴克斯,看来你是看到他的照片了吧。”他关上灯,踩着楼梯走回地面之上。
“没有,只是肖像画。”拉瑟福德说,“你们长得很像。”
“唔,其实差别还是挺大的,如果你见过他的话。可能是画师故意做了某些改动,使我们更像一家人。事实上没有人会把我们含混,我们都不是双胞胎,巴克斯要比我小两岁多。”
他们回到餐厅之后,梅格随随便便就坐在了餐桌上。克拉伦斯看上去不在附近,他实在是过于神出鬼没,不过可能也就是正在打扫某个不常用的房间而已。
“小……等等,他是你弟弟?”
“是啊。”
“抱歉。我以为是哥哥,毕竟……”拉瑟福德思考了一阵要怎么形容他先入为主的感受,“我只是觉得,按照那种普遍的刻版印象来说,你不太像是……怎么说,长子?”
拉瑟福德在想办法不让梅格感觉到冒犯,但他也没有想到听了这话之后梅格嗤笑了一声:“噗。你真是……你说得没错,医生。就是如此刻板,因为他们就是把巴克斯当做长子在养的。顺便说回你之前的问题,没有,他们没有给巴克斯也安排一个克拉伦斯这样的讨厌鬼。”
梅格的声音在空旷的餐厅里显得很响亮,拉瑟福德担心克拉伦斯会听见,转念一想,过于梅格就是要故意让他听见。
“那是为什么?”拉瑟福德问。
他有一点点猜想,并且越来越肯定。梅格有时候过于病态的心理和他的家庭环境有着绝对无法分割的因果关系。
梅格身上的病毒携带和营养问题都解决得差不多了。进一步地,拉瑟福德想帮他解决那些藏得更深的问题。
“为什么?”梅格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在桌沿晃动的双腿也慢慢停了下来,“这还不明显吗?当然就是因为我多了个阴道啊,亲爱的,昨天晚上你还操过呢,亲切点。”
拉瑟福德露出了一点尴尬的神情:“我认为那也不至于——”
“哦哦,我也觉得不至于,但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