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绝掉令人心烦的争执。
第2章 自我安慰
晏恂有个弟弟叫晏岑安,小他十岁。
他九岁那年,母亲就去世了。他那时还小,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临走前明明已经那么虚弱了,却紧紧握着他的手,捏得他生疼。他还记得母亲一直在流眼泪,直到心脏停跳的最后一刻还在不停地流,好像那已经不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而是个年久失修而无法关紧的水龙头,不管怎么拧,永远有水滴落下来。
母亲死了没多久,晏明国转身就娶了另一个女人进家。
街坊邻里永远不缺嚼舌根的,没过多久,小三气死正妻的传闻就渐渐响了起来,被晏恂听到了。
但谁又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呢。
晏恂的性子在他母亲去世后就渐渐沉默了起来。在小晏恂的心里,在幼时的他简单的逻辑中,母亲刚死父亲就娶了另一个女人,那就是不忠。
那个女人对晏恂也不好,对他从没有什么好脸色,经常打骂他。
杨燕嫁进来的第二年,她生下了晏岑安。
于是两个大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晏岑安身上。晏恂冷眼看着,并没有那种被夺走关注的失落感。
晏岑安是他弟弟,可他心中只有“弟弟”这样的概念,丝毫没有身为兄长应有的牵绊感,就像晏岑安只是个顶着他弟弟的称谓的普通小孩,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晏恂在这个家里可有可无地渐渐长大。过了几年他上了初中,选了住校后就很少回家。
反正也没人盼着他回家,晏恂本是这样想的。
但他总不能一天到晚住校,总有要回家的时候。然而每当他回到别墅,最高兴的却是晏岑安。
晏岑安心思简单,喜欢他就一天到晚扒在他的腿上,仰着脑袋叫他,赶也赶不走。被杨燕强行抱走还会哭,揪着晏恂的衣服撕心裂肺地哭,谁都拿他没办法。
三四岁的小孩整个都软软的,身上还有股莫名其妙的奶味,晏恂那时到底也就是个少年,对一个小孩硬不下心,只能绷着脸,任晏岑安黏着他。
晏恂也拿晏岑安没办法。
他明明应该恨晏岑安的,他是杨燕生的儿子,那个女人逼死了他妈妈,插足他的家庭。
明明晏恂一辈子都不想原谅她,连带着应该恨他的儿子。
可是他看着晏岑安,心里却找不到一丝对杨燕那样的强烈厌恶,反而有一丝怜悯,想着这个脑子还没发育好的弟弟在长大后如果知道了这个家背后剪不断扯不开的纠结伦理,到底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长歪呢。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如同摇来晃去不平衡却也不失衡的天秤一般相处至今。
晏岑安回到房间,隔音良好的墙壁阻断了永远不缺话题的争吵。
杨燕最近神经质一样盯着晏明国,怀疑他外面又有了女人。
晏明国是个人渣,晏岑安很早就知道,所以他要是外面真的有女人,晏岑安也不奇怪。
晏岑安厌烦地脱下校服外套甩在床上。他拿了干净衣物,手刚搭上浴室门把,忽地一顿,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晏岑安的房间在二楼楼梯口,晏恂的在他旁边。晏恂基本不回家,他妈也吩咐过阿姨不要打扫他的房间,然而她想不到的是,她的宝贝儿子瞒着她每周打扫一次晏恂的房间。
晏岑安轻车熟路地打扫干净晏恂的房间,随后打开窗通风,把柜子里让阿姨洗过的干净床单被套都拿了出来铺在床板上。
做完这些,他拿了干净衣物面不改色地钻进了晏恂的浴室。
淋浴头随着拧开开关的摩擦声哗的洒下热水,蒸汽逐渐模糊了磨砂玻璃。晏岑安的手指触摸上冰冷的玻璃,在玻璃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晏岑安忽然想起那天,他看见晏恂在浴室自慰,整个人都包裹在雾气中。
晏恂的手也是这样摸着玻璃,指腹划开了水汽。
那时晏恂大学毕业已经两年了,他也上了初中,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
晏恂很少回家,晏明国因为生日强行把晏恂叫了回来,还拿了他的车钥匙要他留宿一晚。他妈为此和晏明国大吵一架,他却暗中雀跃。
晏恂原本不愿意,但他也懒得和晏明国翻脸,便留了下来。
恰巧那天晚上别墅的供电断了,而且修理工人明天才回来。晏岑安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只好去找晏恂。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晏岑安很怕黑,晚上睡觉都要留一盏小夜灯。他并没有什么心理阴影,只是单纯怕黑。每次陷入那种要用力眨眼才能确定自己是睁着眼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晏岑安就会感觉自己好像被这样的黑暗挤压着,肺部空气一点点被抽离,让他呼吸困难。
晏岑安对自己的毛病感到恼火,但也无可奈何。
晏岑安在门外叫了两声晏恂的名字——他从没有叫过他哥哥——但没有回应,显然晏恂没有听见。晏岑安以为晏恂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