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过去二十三年半的人生里,有哪一幕是孟林霖觉得最后悔最糗的,那一定是她和陆骐然重逢的那一幕。
她恨不得将陆骐然的记忆抹去,甚至自行了断。
大年初八的早上,孟林霖是被一个不明物体弄醒的。
不知什么在时轻时重地蹭着她的脸,像绒毛的东西在她的鼻孔和微张的嘴里进进出出,痒得她打了个大喷嚏。
蓦地,她醒了。
舒暖的阳光透过浅绿色的玻璃窗照射在孟林霖脸上。
她半睁着眼,依稀看见晨光下浮动飞散的微粒,稍稍一别头,对上一双浅灰色的眼睛、一张黑中掺着白的小脸,还有毛。
啊!孟林霖从床上蹦起来。
什么鬼?!差点把她吓得香消玉殒。
不明物体因这一声惨叫和被子的掀动而利落地跳下床,躲到桌子底下的阴暗角落。
孟林霖轻步走近仔细一瞧是只小猫。
它睁着圆眼,带着半分恐惧和半分可怜看她。
光线不明,孟林霖看不清小猫的具体样貌,但能看到它的右前爪缠着绷带,在暗色中白得亮眼。
带着伤,便不和它计较罢。
真让人纳闷,怎么会有一只猫出现在她的住处?该不会还有人进来了吧
孟林霖环视了一圈卧室,卧室小得放下一张两米长的床、一个小衣柜和一张小书桌后就没多的容身之地,藏不了人。
她举起最适合当武器的电吹风走到客厅,检查了大门是否紧锁,又走到厨房、厕所和阳台,警惕地左顾右盼,但没发现人的踪影。
孟林霖松了口气,一放松就感觉到了寒凉,她只穿着薄薄的睡衣。
当她重新回到卧室时,再看桌子底下,小猫不在了。
但她顾不上找它,看那阳光的明媚程度就知道时候不早了。
果然,她拿起手机一看,最后一个叫她起床的闹钟已经是半小时前。
估计又是被自己按掉了,总不能是一只猫按的。
说起来也不知该不该感谢它,若不是它的打扰,她能睡到日晒三杆。
孟林霖迅速从床尾堆积成小山的衣服里挑出放在最上面的内衣和套装,换上。
她穿着穿着,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异味。
像是尿骚味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的余光不经意地扫到那张白色羽绒被的某一处,定睛一看,泛着米黄色的渍。
去你喵的!!!
孟林霖这一声呐喊可谓震耳欲聋。
从丹田发出,通过空气传播,穿透墙壁,直达隔壁的人的耳膜。
他悠悠地抬起上睑这白痴,又怎么了。
来不及处理了,新年复工的第一天总不能迟到,况且得开会。
孟林霖匆匆穿好衣服、洗漱,手指抓了几下头发,拿起包就准备出门。
临关门,她看到沙发上有一坨黑白相间的肉团。
她气急败坏地提起它的后颈:你还住下了?快回你自己原本的地去!
孟林霖将小猫提到门外,放于地面,合上门,再回过头时小猫已经不知道溜哪去了。
跑得那么快,一点都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得亏赶上了地铁,孟林霖在最后一分钟到达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人齐了,一共四个,一个老头,一个大妈,一个中年男人,再加上她。
孟林霖在坎白市大气办工作,工作任务繁且杂,拟发会议纪要、信息收集、公务接待、处理举报件、宣传大气污染防治的法律法规以及各种上级下达的临时性任务。
老头姓高,资历最深,虽然他被孟林霖在私下叫作老头,但年纪不算很大,五十左右,只是他头发几乎全白,脸上的褶皱也不少。
他常翘着腿抽烟,烟在他那发黄甚至发黑的指间燃烧,他眯缝着眼透过灰白的烟雾观看其他人忙活,美曰其名为监督。
这个场景,总会让孟林霖想起那些她在网络上看到的大猩猩老烟鬼,弓着背,面目诡异。
孟林霖是受不了烟味的,每回总得憋着气,再以上厕所为借口到室外大口喘气。
她早在心里骂过他上万遍,但身为这里的人下人,只能忍着。
不过,老头待孟林霖并不差,至少她犯错时他从不骂她,最多唠叨几句。
孟林霖来得比其他人都迟,他也只是淡淡地说:抓紧时间准备准备,要开会了,下回早点。
而且,他还给她介绍对象。
朋友的妹妹的儿子,国外留学后回国了,照片上看还挺俊朗。
孟林霖答应了过几天见面,只因老头已经嚷嚷了几个月,从去年说媒说到了今年。
大学毕业不过才半年多,孟林霖就被她妈李德芬逼迫相过两次亲。
孟林霖父母结婚很早,那年李德芬刚满20岁。
李德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