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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两日斜风寒雨,翠楼门口人迹也稀疏了些,排队的人数不似前几日那么浩荡。时间越久,我见到翠楼掌柜就会发越心虚。毕竟白吃白喝了那么多天,也没有底能不能盼来刘清慰。当掌柜的问林家可有差人来取诗词信件时,我正焦虑。只听在外伙计求助道,木姑娘,快来坐下帮忙吧,下午人多了呢。才得以侥幸脱身。
没顾得上感慨亭台楼阁被烟云笼罩的愁绪诗意,只务实的察觉气温骤降,衣裳单薄,得向翠楼的丫鬟借件薄袄披着才行。
我动作麻木的低头收纳纸张,身前投来一层暗影,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白净的手递来写好的诗句。目光只扫到那打头的前几个字掩窗煮酒又添衣,心跳都要漏了一拍。
慌促的抬眸,对上了刘清慰憔悴又欣慰的脸。从来温润如玉的他,风尘仆仆,栉风沐雨,沥青的胡渣顾不上打理,有些疲惫沧桑的双眼里蓄满了失而复得的柔情。
久别重逢的欢欣与感动的情意涌上心头,我情不自已冲上去拥抱住了他,他亦紧紧回拥我,恨不得将我糅进他的骨头里,时时刻刻在一起,不必承受分离之苦。逢春,你知道我找不到你多着急吗?
不想也知道,他定是为了找我才会如此失魂落魄,心急如焚。
俯首在他怀中,我甚至能听到他强劲的心跳。这些月在外颠沛我并不觉得有多苦,可此刻能依偎着他,心酸和委屈的泪潮倒是泛出了眼眶,怎么也止不住。
秋雨淅淅沥沥了起来,周遭还围着懵懂的看客。我借着雨势变大的借口,支走了他们。然后拉着刘清慰去了客房诉诸各自经历。
我向他解释了流落至杭州的原由。客船内偶遇苏太妃,杀手的刺杀与涂炭,汹涌迷失方向的河流,与家人失散,一路踉跄到杭州寻他的艰辛路途...
也不知道父母可还安好......我的语气因担忧变得低弱。
刘清慰宽慰我说,大家都安全无虞。只是有些事情不便告诉我:那波被派去拦截苏太妃的暗卫其实是他亲自安排的。没想到与太后派出的死士狭路相逢打杀起来,殃及了无辜。他是如何也料想不到会那么巧,偏偏我也在那艘船上。事后母亲顾氏惊吓过度,又恐我可能葬身激涌之下,悲郁难安,一下就病倒了。父亲木良忍泪含悲,只得先原路折返回京。并且托了知道刘清慰行踪的同僚,才能以飞鸽报信。
这些信鸽经过顶尖特训,常用于军机秘钥的传递,是寻常人家驯养不出来的。
听说我生死未卜,刘清慰火急火燎连夜告假快马加鞭赶去汴河沿岸打听我的下落。可惜此时劫后余生的苏太妃已是惊弓之鸟,对水路畏惧,怕再被行刺,于是变服诡行,拉着我改走了内路。所幸不久后木府收到了我报平安的信,又忙向那与刘清慰交好的同僚借飞鸽通知了他。
刘清慰披霜带露,倍日并行才最快入了杭。想到我定也在寻他消息,所以才先稳住心神去向皇上请安,看看状况。那安祥意一见他来就笑意晏晏的,让人莫名其妙。皇上却道,清慰,可否给我再看看你的折扇。
刘清慰不明所以,但也只听得令将腰间的扇子取出,递到翁斐跟前。
翁斐含笑道,上次你告假去找你失散的妻子,现在可找到人了?
并未。刘清慰摇摇头,微臣沿着汴河寻找了几日,才又收到岳父的信鸽,说妻子寄了信给家里保平安,打算顺河而下来杭州与我汇合。所以我才快马兼程赶来了这儿。
翁斐若有所思了一会,难怪了。这也就说得通了。
见刘清慰还云里雾里,安祥意公公才热心上前解释了来龙去脉。原来是杭州城内最近盛传一桩新鲜事儿。说是有户从京城来的人家在翠楼招亲,只要答对诗词的下半阙就能抱得美人归,拥有连城的财富。刘大人,你进城时可听说了?
他一路鞍马劳顿,哪里有闲心停下来听道路传闻。安祥意也没打算他会知道,于是自顾自接着道,那你定不知道那招亲的上半阙诗词是什么了。是料峭春寒凝香瑕,折尽桃花误年华。留念偷换镜中月,竹声潇潇雾里花啊~
果然刘清慰听到这诗后神色大变,瞬间理清思路,欣喜得难以自已。当即就向皇上拱手作揖,迫不及待地请辞去寻妻。
去吧。翁斐这几日初开情窦,似乎第一次体会了朝思暮想的滋味。产生了同理心,于是格外宽容,放刘清慰尽快去一解相思愁。
见刘清慰刻不容缓的背影,安祥意一脸慈母笑的目送,皇上,这刘大人家的夫人,不但有才情才思,还很会别出机杼,独辟蹊径呢。哪个女儿家有她这样的胆量,为了与夫君团聚,把整个钱塘江都给骗了。
翁斐听到别出机杼,独辟蹊径时,不由得恍惚。这八个字,用来形容那个为他出头的女子也很恰如其分。只是一瞬,那个叫木逢春的仿佛与他心中那张笑靥重叠在了一起。呵,怎么可能呢。他晃了晃头,做了否定。
恍然意识到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怎么每次分开了才后知后觉,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