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无味,是一道道虚形的白烟,蹑手蹑脚地,从门缝里挤进来,秦鹤臣转过身去,它像是有意识般,突然向前又分出来一只。
秦鹤臣急着朝后面吩咐到:
“小乖,捂住鼻子。”
外面声响依旧,和这里陡然就是两个世界,昂贵的红酒麻痹着他们的神经,你来我往中是一层层被加固起来的面具,酒杯碰撞,叮铃作响,为自己又和上层找到一个共同话题而暗自窃喜。
安于一隅的化妆室,在吉祥时刻到来之前,似乎从来都不会被人想起,又或是刚才那场骚动占据了太多零零碎碎的视线,以至于本应是主角的两人没于舆论的车脚,不得迎顾。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把门打开。”
“我跟你一起去。”
她没有一秒是要分开他的手的,刚才不愉快甚至匪夷所思的争执终于找到了一个源头,随着心里那个不安的猜测剖土扩深一般地被发掘出来。
陆肆
如果是真的
他极有可能做出来,不要命地布置着炸弹,再踩着雷区而来,就算落的个粉身碎骨,炸出来的那点东西也足足本本地能将人拖下水。
猜测若成真,那秦鹤臣去开门无疑就是自己往死路上奔,想想,她都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去。
“我不想你有什么事都是你一个人扛,这样对的话,我妻子的职位就是个摆设,外人看着好看,其实里面都是败絮,我也想学着跟你一起做点什么。”
“老公,你相信我。”
他被这句老公唤地心神摇曳,事情陡陡缓缓,竟然又让两个人甜蜜如昔,清风细雨终于攀爬上他的面容:
“不用太担心,谁不定就是楚澈他们故意放的气雾棒,逗你开心的。”
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挠挠手心,腻歪地喊她:
“老婆,你也要信我。”
他们在的这个地方到门口本就是极短的路程,用不到几秒就可以走到,但是有人比他们还无法忍耐下去。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白雾寻到更大的地界,可劲地往里头钻,几乎是人形一般的高度,顶上往下移一寸是被人撕开的一个口子:
“三哥三嫂,surprise!”
还真是楚澈
暗涌水蕴间,是纷纷扰扰的光,逆着打了过来,绰绰身姿在里面闪着。
秦鹤臣一边打散那些拥上来的雾气,一边骂他:
“皮痒了?搞的什么鸡毛玩意。”
“呵”
口子裂缝里面又挤出来一道声,随着步伐地逼近而约见清晰,像是藏不住的棉花糖蕊心一样,故弄玄虚终有尽头。
“没搞什么鸡毛玩意,就是想搞死你。”
这个声音!!!
“陆肆?”,他不确定地搜了一圈,喊出这个名字来。
“嗯,秦检真的好记性,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么个小人物。可惜”
可惜什么?
挑衅的话语随便一抖就是可落满室的火药气味。
可惜,今天时机不对,他没工夫跟他扯皮,食指扣上消音枪,捎着一股雾气作陪衬,和自己的子弹一同划出去。
牵着苏瓷手的身躯往后猛地一倾,带着她体温瞬间的凉薄,直直往后倒去。
苏瓷愕然,迟钝如沉积山脉一样,积累到一定的沟沟壑壑引得她查究秦鹤臣的全身,胸口那处汩汩鲜血,是被人打出来的泉眼,那些鲜热的,奔腾的,全都铺陈起来,在她面前。
放肆,直白地让人难受。
她全身都在抖着,憋出来的红让她闷闷如哑雷一般,爬着朝秦鹤臣凑过去,想要拿一点什么给他止血。
怎么会这么多
她的手沾满了都不够
像个一无所有的孩子一样,她搜刮着全身,终于揪下来自己的头纱,秦鹤臣半使力,想着要坐起来,却一脚又被陆肆踩下去,撵着伤口,像是驾过去的马车一样,马夫疯狂,这血肉筑的道路自然崩溃。
“呃”
吃不住,秦鹤臣那处凹陷喷出来一股血柱,喷到苏瓷脸上。
“啧”
嫌恶地蹲下身,陆肆体贴地拨拨她额前的碎发,看着眼角处那抹人工噙上去的殷红,温声软语着做商量:
“他把你弄脏了啊,我给你教训他。就杀了他,怎么样?”
比翼鸟,连理枝
杀杀杀,小小的脑中除了这个字眼,再也装不下别的。
“你杀了他”
“你杀了他”
喃喃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吟诵仿佛也将她自己给催眠了,给自己写上梵文,呆滞就从当中冒出苗头来,占据她的半颗瞳孔。
“是啊,苏瓷,我杀了他。”
他的语气当真是寻常至极,如果不是秦鹤臣汩汩动着的伤口还有苏瓷脸上半干涸的血迹,说他跟人打招呼都信。
苏瓷被点醒,瞬间就跌至无边寒境,尖叫着,想要起身到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