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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嗣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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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积弊不除不能开太平之境,如此两难之事定要有人去做;阿美修书查抄众奸,暗地便是得罪众绅士,偏偏又是阿美自个儿请旨。卿我缘何不阻止了他?盖你我都知道阿美要做的事情谁都挡不了。

    “寡人睡不好的时候便想起众豪绅情愿要查办阿美,人口济济跪了一地,说阿美贪渎不正,证据凿凿,阿美自己还全都认了下来。阿美舍得一身剐,在金銮殿上在老父皇跟前昂首认罪,那模样儿,教寡人多么心痛,寡人忍着一眶泪有多难受,卿可知否?”

    念到这里,李钦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偶有停顿,抬眼看了看座下众人,只见宁蕴、孟夫人仍跪着,宁蕴身子在轻轻抖着。殿中静无人声音,唯有宁蕴呜咽微微。

    书信写在去岁冬圣上出察羌部战事,距今正好一年。蔼媛是皇后的小名儿,她念的时候已跳开不念。

    因贪渎生员名额下狱抄家被流放的前大学士宁凤山,字梧美。

    李钦略略抬头,不让泪珠子下来,好一阵子,又道:“未完。”

    “阿美罹难,卿我已割舍了与外邦之交、停了修书之事来与众士绅换他活路,偏偏天妒英才,阿美病逝海南烟瘴之地,为此寡人恨也!在途阿美妻子家眷亦殁,未能为阿美留下半点血脉,寡人恨也!阿美冤逝多年,吾等还未能完成阿美所志、为阿美平反,寡人恨也!

    蔼媛卿,今寡人已登基,如若有此一日,吾等功业十已七八,掣肘式微,定要给阿美昭雪,给他诰封、哀荣;如若寻得其后人,哪怕旁枝远亲,也与他加官进爵。若可如此,是否可偿阿美丹心、祭慰阿美魂灵?”

    李钦念着念着,数度哽咽。谁曾想圣上也有如此动容的话语?然而此信上尚有皇后亲笔。李钦振作了精神,正色道:“皇后娘娘谕旨。”

    “妾身与圣上心意相同。惟愿有此一日,得偿圣上所愿。妾拟以此函为据,如那一日到来,便请圣上将此函送与妾,妾也同将戮力为阿美雪冤。”

    如雪皑皑

    李钦念完良久,座下缄默良久。后来,还是许韶君忍不住打破了寂静。“此乃圣上与皇后娘娘的私信,李大人怎可就此诵念?”言语不忿,乃有刚强之意。

    “林公适才是从娘娘那里过来的。”李钦道。“此函娘娘自然是知悉过,方才放了我来念。”

    许韶君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然而方才信函里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抬眼看了看周遭,只见百里胡杨兄妹错愕满脸,陈氏一家也差不多,唯陈苍野、宁母一脸平静。而宁蕴,仍是低着头伏在地上。

    “你起来吧,宁老师。”李钦说着,语调柔和了不少,上前去扶着。宁蕴被扶了起来,安坐在李钦原坐着的椅子上。宁蕴一身宫装,落满了滴滴答答的泪珠子,好个梨花带雨模样。朵朵看得是心疼,又是欣慰,又是辛酸——从前这女子为了自我埋藏,从不作如此亮丽的打扮;如今总算还她美玉应有的光辉。

    “宁老师——六小姐。”李钦着人来去洗脸化妆所用资物,蹲下来仔细地给她擦手擦脸并补了妆容,一边在她耳边悄声道:“今日是好日子,万不要难过。”

    宁蕴振作了精神,笑着谢了她。宁蕴眼睛轻轻抬起来,看了一遍众人神色,在陈苍野身上看了半日——这人如此老神在在,必定是已对此了然于胸——可恨从来不发一言,待要如何罚他?

    然而宁尘玉的目光最终还是在母亲身上落了下来。这妇人究竟守着多少秘密!

    宁蕴缓了半日,殿下众人都在候着,并不敢作过多言语。李钦奉上茶点来,又请孟夫人坐下一同用了,见宁蕴精神头好多了,便笑道:“宁老师,可歇息好了?圣旨也来了。”便道请了圣旨来。方才传旨的宫人,也是在殿外候了许久了。

    殿下众人,听了此言都纷纷跪下。

    耳畔响起九千岁朗声——竟是他亲自来了。

    “宁凤山当年罪实,已查证为虚,凤山实系英烈忠良,应予昭雪平反。今喜见宁凤山遗属,朕同皇后喜不自胜,无以言表。其中见得宁凤山之六女已亭亭玉立,柔嘉端良,惟憾无严训。为慰藉宁氏英魂,朕同皇后,愿收宁凤山之六女、今之铃兰馆先生宁蕴为女,爱若己出。兹赐号映雪,愿爱儿如雪皑皑、祖锡永昭。”

    九千岁略略放下圣旨,对着宁蕴柔声道:“殿下。”

    宁蕴才反应过来是叫她,诺然称谢。

    “宁凤山平反之事,靖远公世子卓然有功,应行赏赐,此且不表;朕同皇后,听世子泣诉与宁蕴情深难分,实已缱绻,讶异非常,已令人查证非妄言。故而虽然莱王前已将宁蕴指婚为东台舍人许韶君之妾,为成人之美,也为鸾凤相配,特赐映雪公主宁蕴与靖远公世子陈苍野择日成婚。”

    九千岁看了看那陈苍野,笑道:“钦此。”

    众人谢恩,陈苍野上前便要接过诏书;九千岁哼道:“这哪里是你的。”说着将圣旨呈到了宁蕴手上。又转身向宁母道:“孟夫人且稍安,今一切大安,宁大人与夫人乃至宁府上下,都有交代。”

    朵朵再也忍不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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