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惊的迅速站起,碗儿摔地成两半,袍子被泼湿,黏糊了一大片。
秋桂唬得脸色发白,手脚打颤,众人也都愣住了。
“碎碎平安!”李氏连忙笑着解围,给萧旻使眼色儿,萧旻会意,只得按下气恼说:“是我酒吃多了,手软一时没接住。”
冬菊连忙又重新盛了一碗,亲自送到他的面前。萧旻尝着,叠声儿赞:“果然美味。”
老太太笑道:“螃蟹寒凉,你再吃盏黄酒暖肚,反正也醉了,不差这一口。”
指了一事命秋桂回房去罢,也就这档儿,嫣桔匆匆取来新袍子,伺候萧旻换上,再把脏污的袍子绕成卷儿拿走了。
秋桂满面羞愧,回到房里哭了好长会儿,待冬菊进来见她还未停歇,遂好言相问,秋桂便把在园中偶遇绮雯和随身丫头,因要护住食盒子被她俩生生狠打厉掐了数下。
冬菊劝道:“她如今长了身份,脾性也大,但怎麽也是这府里的主子,你能奈她何!”
秋桂呸了一声,哭骂道:“她算哪门子主子,不过是阴谋诡计得了逞......”
冬菊忙捂她的嘴:“小心隔墙有耳,传出去就是祸!你今犯的事,亏得今儿是七夕,顾着过节和老太太的面子,夫人少爷才都替你遮掩,若在往常,还不晓要怎麽罚你呢。”再道:“这就是你我的命,好生忍耐着罢!”语毕去叫粗使丫头打洗脸水来。
秋桂吃了一肚子冤,又痛哭一回,方才歇止。
第壹伍捌章 帕子
林婵醒来,秋凉,牖外天清色,光线把银红的窗纱映的鲜亮。她侧过脸儿,旁边枕衾凌乱,九爷一早上朝去了。
月楼听见房里动静,掀帘探进半身,见她已经下了床,连忙招呼小眉等几过来,端热水,撩帐子,叠褥被,月楼伺候林婵穿衣梳洗。
林婵照镜子,鬓角沾着水珠,她往袖里一摸,问月楼:“要有见到我的帕子?鹅黄撮穗、绣着莺莺拜月。”月楼说:“不曾见。”
让小眉和春燕把房里乃至旮旯处都细细翻过一遍,并没发现,她俩又到院中寻过,还是没有。月楼道:“或许落在了马车里?等福安回来我且问他。”
林婵眼前浮出马车里淫乱的一幕,面庞倏得红了,羞于再言,拿了另一条雪青帕子来用,起身坐到桌前用早饭。
小眉端了碗滚滚的螃蟹白鱼汤到她面前,林婵微怔,问道:“怎一大早就吃起荤腥来?”
月楼笑道:“是昨儿老太太赏的。”
林婵嗯了一声,拿起调羹尝了尝,滋味虽鲜,却觉腥味更重,抿了两口不吃了,让春燕端去给生病的青樱。
一个婆子隔帘禀报:“丁侍郎府中的三小姐来见夫人,现至二门处。”
她来做甚麽?林婵暗忖,却也不表,只道快去请进来,继续香茶漱口,洗了手,想想索性起身出院去迎接。
而此时徐巧珍也坐在桌前用饭,昨晚萧旻宿在她房里,她慢慢吃着燕窝粥,心情很是安逸。
嫣桔挑帘进房,借故支走跟前伺候的两个丫头,待房中无人,她凑近巧珍身边,摒眉睁眼,神色紧张,压低声地说:“奶奶,可不得了。”
“天塌下来不成。”巧珍并不在意,甚还笑着问。
“也算八九不离十了。”
巧珍看向嫣桔,鲜少见她这般,放下粥碗,遂蹙眉道:“还卖关子,快说!”
嫣桔从袖里掏出一条帕子递到她面前:“奶奶可晓这是谁的?”
巧珍一眼便认出:“林婵的。”以前走的近时,见过她时常用......心底生怒,叱喝道:“你个贱婢,竟敢偷藏她的帕子!”
“我偷她的帕子做甚麽!”嫣桔连忙分辨:“奶奶可记得昨晚老爷身上被鱼汤泼了?”
“怎不记得!”巧珍瞪她一眼:“我命你回房拿干净衣裳替他换下。”
嫣桔接着道:“老爷换过衣裳,我拿着脏污的去净房给了粗使婆子,那婆子在袖笼里掏到的,她以为是奶奶的,晨时颠颠地特意送了来。我唬得六神五主,不敢自作主张,只知赶紧来禀报奶奶。”
巧珍的额上青筋不停跳动,浑身僵硬,手足生冷,稍顷面色铁青地问:“你说,她的帕子怎会在爷的袖笼里?”
嫣桔不敢乱说,嗫嚅道:“或许她不慎丢在园子里,被老爷捡着了。”
巧珍怒笑一声:“可真是巧,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咱们爷谁的帕子不捡,偏捡她的?即便是丢落在地,依他那少爷脾气,躲闪都不及,岂会随便捡了搁身上?他怎晓得这就是林婵的帕子?”脑中已然补上一场两人密会私相授受的大戏,再看那帕子叠的方方正正,必是小心翼翼地爱护,顿时觉得双目一阵刺痛,咬得银牙咯吱咯吱作响:“咱们爷真是两面三刀,当我的面儿说与她再不相干,背地里干这龌龊勾当。”又恨的不行:“林婵这无廉耻的小淫妇,我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巧珍闭闭眼睛,让嫣桔斟茶来,嫣桔不敢怠慢,她连吃了几口,胸前急促的起伏总算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