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只憨笨的大龟,撕心裂肺嚎起来的程度竟刺耳得不亚于杀鸡时的惨叫,雩岑只觉耳膜一阵轰鸣震动,下意识地放手之间,那厚实的龟壳闷震一声重重砸起了一片尘土,那小胖子却也不跑,光速缩在龟壳里的身躯惊吓得连那壳都微微带起颤来——
“别别别…别杀我!别杀我!!!…!”
在一片喧闹之中,雩岑终是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在那一片逃得飞快的小仙之中,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个胖乎乎落在身后的影子。
现场一片杂乱,那前日所饰所布的一片欢欣之景在那扬起的尘土之中确乎都变作了一片凄凉的笑话,奔走自顾卷包袱之间,那杂乱的絮絮之语更是乱哄哄地,炸成了一锅粥,根本听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如今的雩岑甚至不知,知晓这个秘密的她,又如何能将扼杀昆仑的这把刀亲手递给别人,将那本该绝然于俗世之外,超脱于人世的桃园之地,毁坏成一片不再存世的虚无。
不耐地将那龟壳一脚踹翻,雩岑眼见着那终是墩胖的四肢无力地在空中比划了好几下,被顶着壳的大龟终是在无奈地翻不过身之下,再度变成了她初时尚见的那个小胖墩。
而结果的最后,那扇众人引以为赖
雩岑:“……”
没有人知晓当年的那场战役曾死了多少人。
略怔了一瞬,她才赫然想起,今日似是昆仑千年一度的新生入学之日——
“你是疯了麽?!!!”
“你没死!”
“你且好好说话,我又不是坏人。”
…………
“……”
小姑娘缓了好几口气,才没将那被吵得满脑子心烦意乱的脾气撒在面前一脸可怜兮兮的小胖脸上:
“那乌泱泱的十万魔军…现下已是到了上界天门大关了!”
………
354、逆流
这段历史斑驳而古旧地,确乎早已成为一行行没有感情的印刷文字,留在了发黄的书页里。
“喂!…喂!!……喂!!!…”
干涸的血迹溅上的高山石岩,或许早便随着那沧海桑田的变换流转成为了南海迂岸上的一捧干白细沙,当年所历之古神,如今或而隐世独居,其而亦是高不可攀,那不足年岁的小仙甚至于新神们,大多只能与之那苍白寥寥的古文中寻觅当时战况的惨烈,四大部洲,八海成荒,更甚于一些小规模却惨烈到全军覆没的战斗,都未能给其后人留下只言片语——
“这位——”
而攻破上界天门的那场大战,一度令得那丢失大半飞地的天族联兵已是强弩之末。
雩岑气喘吁吁地从那隐蔽的山峦拐角处冲出,见到的却是一堆衣着各异、前仆后继四散而逃的小仙。
哪知却见手中的一片白光一闪,再到她看清之时,却发现手中方才被他拎着后领的小胖子此刻竟是变作了一只正被她拎着小短尾巴的象龟。
小胖墩尚带惊恐的目光将她周身上下扫视多回,好似确认了面前之人确无恶意之后,才略略松下一口气来,转而用那胖嘟嘟的小手指向那相隔万里的云层之外:
山下竟是一片骚乱。
雩岑被吵得脑壳巨疼,一句呵斥将那又要嚎的小胖墩给吓得抱着头呆呆瘫坐在地。
距离上次魔兵进犯,已是十万年有余。
“别杀…!!!”
可如今,却是…?
“…别杀我!我很不好吃的!!…肉又硬又柴…真的真的不骗你…呜呜呜!…别杀我,真的别杀我……我真的不好吃…不好吃…”
的说辞罢了,倘将来要推翻,也不过一夕之间之事。
浓郁血雨整整下了七天七夜。
抬头展望,那天空之上的几只青鸾盘旋而过,继是向远东飞去,不知去向何处。
“我被打了!呜呜呜,我要死了…要死了…爹、娘…孩儿还没给你尽孝今日便英殉此地——”
“闭嘴!”
“昆仑叛乱,魔军压境——”
“今日莫不是开学麽,究是发生了何事,怎得如今变成这样?”
见此一脸无奈的小姑娘本想转而换个目标,哪知一抬眼,却见那四散的人群已是远远跑没了影去,只好再度低头踹了踹那几乎已是吓道屁滚尿流的小胖墩的厚壳,然方还未张嘴,便听那家伙撕心裂肺地又嚎道:
身后的呼喊在那空阔的昆仑山野之中渐渐散至虚无,那背身远去的身影确乎坚定地始终都未曾回头,高呼的嗓音令得极近透支的嗓子震疼,呆滞坐落在原地的小胖墩望着那道终是消失在云层中身影良久回不过神来,半晌之后,才似猛然震愕般地一个激灵,撑着小胖手从地上爬起,再度长望了一眼雩岑离开的方向,深吸一气咬了咬牙,丝毫未顾及那满身的泥脏,径直向另一个方向疾疾跑去。
“现下大家有能力的俱都往下界逃难了去,你如今只身一人,面那十万魔军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你…你你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