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姥姥的死难过,为晏锦言的面无表情难过……
秦桑蹲在地上哭了很久,久到双脚发麻了。
晏锦言一直守着她,除了替她擦眼泪,他没有其他举动,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但秦桑却真切的体会到了晏锦言的温柔。
对晏锦言来说,行动永远胜于言辞。
秦桑哭累了,脚也麻了,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扣住了男生的手腕,瓮声瓮气问:“言哥哥,我可以去你书房里坐一会儿吗?”
“脚麻了。”
她话落,咬着唇,用通红的双眼巴巴地望着晏锦言。
那眼神弱小、无助、可怜,晏锦言实在是抵抗不了。
他闭眼,为自己一秒沦陷皱了下眉,而后低沉的“嗯”了一声。
秦桑抿唇笑了,就着少年手上的手帕擦了眼泪,借着他手上的力道站起身。
待她站稳后,晏锦言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将轮椅往旁边挪了一些,给秦桑让道。
等女孩进屋后,他也操控着轮椅跟上她。
书房的门就这么敞开着,是晏锦言对自己最后的约束。
他发誓,只允许秦桑在书房里呆二十分钟。
最多……最多不能超过半个小时。
秦桑自然不知道晏锦言内心有多挣扎,她脚麻了,在茶几那边的藤椅落座,一张小脸写满了不舒服。
介于痒与疼之间的这种麻痹感,真的太让人抓狂了。
秦桑弯腰捂着自己的脚踝,样子可怜极了。
晏锦言见了,暗暗叹了口气。
他拿书房里的座机电话给佣人房打了个电话,让人给秦桑送一身干净衣服过来。
女佣送衣服来时,顺带又给秦桑拿了一碗红糖南瓜圆子。
这一次秦桑美滋滋地吃了南瓜圆子,连带着汤也喝干净了。
晏锦言问她:“要不要再来一碗?”
女孩摇头,满足的舔了舔红唇满目星河的望着少年:“言哥哥,我换的衬衫是你的吗?”
秦桑已经换了衣服了,只不过晏家没有她这个年龄段女孩子穿的衣服,所以女佣拿了一件晏锦言没穿过的黑色衬衣给她。
秦桑穿上后,衣摆刚好遮过大腿。
晏锦言看见后,径直把藤椅上的浴巾扔给了她,让她裹住腿。
秦桑不知所以,但晏锦言让她裹,她便照做了。
这会儿换了衣服吃了东西,秦桑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
她窝在书房的沙发上,将脑袋歪歪斜斜的靠在沙发靠背上,目光盈盈的看着书桌那边忙碌着的少年。
仿佛过去那两年只是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她的言哥哥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这种感觉太过梦幻、美好,内心的舒畅感让她眼皮子开始打架。
她要睡着了?
不能睡的,还没有问言哥哥,当初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呢。
……
凌晨三点。
偌大的晏家老宅悄寂无声。
一楼,晏锦言的书房里,暖色调的灯光柔软的裹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女孩身上。
坐在书桌前心不在焉看着书的少年听到了极平稳的呼吸声,他抬起头,往沙发那边看了一眼。
见秦桑靠在沙发上安然睡去,晏锦言有些愣神。
他合上了手里的书,先是暗暗松了口气,继而转动轮椅,慢慢往沙发那边靠去。
秦桑睡得很沉,身子蜷缩着,极其没有安全感。
晏锦言靠近后,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就这么垂着眼帘,静静的打量着女孩白净无暇的侧脸。
直至此刻,晏锦言还是有一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他没想到自己和秦桑会有再见面的一天,因为一开始晏锦言就做好了彻底淡出秦桑人生的打算。
他知道秦桑高考后会来海城,所以跟老爷子商量,高考后直接出国,去国外留学深造。
老爷子答应了,国外的学校也打点好了,机票就订在明天一早。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眷顾,在他临行前的这一夜,将秦桑送到了他眼前。
晏锦言抿唇,笑意在他唇角慢慢化开,最终随着他克制的亲吻,印在了秦桑白净无暇的额间。
他亲吻了她的额头,克制、隐忍,却又恋恋不舍。
“言哥哥……”熟睡的女孩梦呓了一声,音色朦朦胧胧。
晏锦言却听得很清楚。
他的心尖轻颤了一下,压下了那股强烈的酸涩感,决绝的直起身。
花了三五分钟平复自己内心的强烈波动,晏锦言操控轮椅出门去。
他去给秦桑拿一床薄毯来,怕她感冒。
……
晏锦言行出书房后,转角便看见了靠在走廊里把玩烟盒的晏辞。
那少年眉眼桀骜,瞥见晏锦言后,扯着薄唇笑了笑:“大哥,我可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