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盖的草屋,我进小东山前在那里放了一部满电的手机,用它去打求救电话。”
“信号塔多远?”赵云今问。
江易看着她:“不远,你一定不会走丢,离开这里,然后带着警察回来。”
他将存储卡从门下的缝隙里推出去:“我等你。”
他没有缩回手,赵云今接过存储卡时,与他冰凉的指尖相触。
那一刻,她忽然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和无法挣脱的宿命感。
江易望着赵云今,眼里爱意不减半分,甚至在这些年分开的时光里酝酿得更加香醇。
他的英俊也不减,只不过被血覆住的面孔和仅剩的那只眼睛看起来有些凄凉,可当他弯唇时,却仿佛又让赵云今回到了十八岁那年,让她想起了那个在别人面前乖戾冷漠,在她面前却会笑会真的少年。
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他就好了。
她脑海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如果江易没有爱上她,就不会与林清执有过多交集,也不会想为她金盆洗手做一个正经人,更不会卷入霍家这场看不见边的黑暗之中。他应该还在油灯街做他的混混——打架、赌博、看场、吸烟,腻了倦了就骑着机车去香溪边吹风。
虽然会浑浑噩噩过一生,但至少那样,他有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困在囚笼中,无法脱身。
江易感受着赵云今指尖的最后的温度,恍惚间如同做了一场旧梦,梦里,他也回到两人最好的十八岁。
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可他对她,依然有无尽的温柔在心尖,无论在地狱还是人间,都耗不尽、浇不灭、砸不烂,也捶不扁。
——那是一个少年全部的赤诚与热忱。
他抽回手,存储卡留在了赵云今的指下。
“云云,保护好自己。”
他哑着声音:“还有孩子。”
赵云今忽然笑了,那一笑间的明艳骄矜,让江易沉浸那场梦境里迟迟醒不过来。
“等一切结束,你还有很多事要对我解释。”她还是当年那个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美艳不可方物的大小姐,正高高在上,对着爱慕她的混混发号施令,“江易,你要是敢死,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她说完,起身替阿财扯开束在手上的绳子,而后头也不回出了门。
阿财踉跄地跟在她身后,临上台阶前回头看了一眼。
江易靠在玻璃上,吊灯的光亮得刺眼,但监.禁室内,似乎是光也无法穿透的地方。
——阴森冷暗,让人止不住产生一些恐怖的联想。
江易静静地靠在那,头也不抬,像一尊没有生命力的,孤独的石像。
……
电梯升至一层,刚出电梯,赵云今就听到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不远处大门外的雨中正跑来几个身穿黑色雨披的人。
她拉着阿财躲到一旁的楼梯间里,后者蹒跚得如上了年纪的老人般艰难。
来人都是霍璋的保镖,研发楼断电,他们也是过了好一会才发现,一发现就立即赶过来查看,几人在大厅碰头,留下两个人守着门口,剩下的人乘着电梯去地下检查囚犯。
阿财干枯的嘴唇不停颤抖:“赵小姐,我跑不动了……”
他被吊了很多天,无水无食,体力已经完全耗尽了,刚才只凭着一丝求生的意志跌跌撞撞跟在赵云今身后,如果一直这样跑得磕绊,迟早会成为她的累赘,别说信号塔下,如果没有人搀扶着,他连这栋楼都跑不出去。
赵云今扶着墙边听外面的动静,现在整个一楼只有两个保镖在门口看着,他们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里,否则一旦那些保镖下到负三层发现两人不见了,一定会立即搜楼。
大门口被堵住,现在只有江易所说的六楼天桥那条路可以走。
她拽着阿财的衣袖,要拖他走,可他手软脚软,才动了一步,就脱力地倒在了地上。
赵云今蹲在他面前。
这男人这些年来没怎么变,和读书时一样瘦弱,胆子也一样芝麻大小。
“真走不了?”
阿财点头,但随即又用热切的,小狗一般水润可怜的眼眸看着她。
他的话说不出口,可赵云今能看出来,他不想被抛弃。
“阿财,听好。”赵云今说,“一会我离开后,他们一定会全部出动去找我,你找个地方藏好等警察过来,千万别出来,明白吗?”
阿财掌心渗出了汗:“赵小姐,我不行的……到处都是人,他们一定会找到我,我没有地方藏……”
赵云今:“藏不好就得死,你必须有。”
阿财眼神黯然,他不再说话,肩膀却止不住地颤抖。
“那些保镖也只是普通人,又没有三头六臂,未必就会发现你。同样都是人,你一定会有办法不被他们找到。”赵云今摸了摸他因为冷汗而湿漉漉的头发,安抚他的情绪,“想想曾经欺负过你的那些混混,你当初也觉得他们是不可反抗的,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