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玫:“怎么了。”
老板继续景涛咆哮:“你看看外面好吗!!”
细长的手指拨开了层层叠叠的百叶窗。
拿玫看到了极其夸张的、警匪片一般的场景。
呼啸的直升机在半空中盘旋。探照灯穿透云层和雨雾,明晃晃地晃来晃去,将昏暗的天空照成刺眼的白昼。
全副武装的保安拨开了围观的人群,在旅馆门口的街道上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拿玫愣住了。
这阵仗也太大了。她在心里苦笑道。难怪旅馆老板甚至会怀疑她是通缉犯,她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重要。
她被包围了。
而且是水泄不通,无路可退。
她沉默着。于是听筒另一端的人继续小声说:“所有的客人都已经被驱散了。我马上也要出去了。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但是这个阵仗……你自求多福吧。”
旅馆老板匆忙关掉了电话。
拿玫静静地听着听筒对面“嘟嘟”的忙音,如此冰冷,仿佛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最后警告,混合在粘稠的雨水里。
但她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的紧张与恐惧。
她心中只有某种“果然如此”的平静。
这一天终于来了。
拿玫的手指从百叶窗边移开,她转过头去,平静地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声。缠绵的雨声。接着是……
敲门声。
规律又轻柔的敲门声。
每一次指节叩动门板,都仿佛情人的爱抚,带着自然的韵律。
拿玫坐在原地不动。
于是门对面的人就继续敲下去。他仿佛有十足的耐心,不紧不慢地叩着门。
“咚。”
“咚。”
终于拿玫站了起来。
这座旧旅馆的房门上甚至没有安装猫眼。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她猜测门背后会是什么。
是一颗结束她生命的子弹?是一支粗大的针管?或者是让她昏迷的电击棒?
她要反抗吗……还是,束手就擒?
直觉先于理智做出反应。
她一只手将餐刀藏在身后,另一只手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英俊的男人。
但他浑身湿透了。
而拿玫也再一次愣住了。
浅金色的短发细而软,像是耀眼的金沙,服服帖帖地依附着那张俊美的脸。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丝一直滑进领口深处,令他苍白的皮肤也被镀上一层润泽的光。
他微微喘气,呼吸很重,胸口也在起伏,像是一路跑了过来。分不清停在他额头上的是雨水还是汗水。
但除此之外,他的身体一动不动,脊背挺直,像是一尊象牙白的大理石雕像。
他在专注地看着她。
百叶窗浮动的光线里,他的双眼更像是璀璨的蓝宝石,熠熠生辉地凝视着她。
这眼神如同幻梦一般,让拿玫一瞬间回忆起他们许多过去的事情。
……他柔软的嘴唇,他灵巧的手指,还有他温柔的拥抱。
亲密的触觉是如此真实,先于一切感官,最先攻占她的大脑。
原来只需要一眼。拿玫想。
只需要他看她一眼,她就能回到从前。
但接着另一个更冷酷的声音告诉他,那些触觉都是假的,都不过是冷冰冰的数据与方程式。
他从未真正拥抱过她。
正如此刻他们所共同拥有的,只有走廊凉飕飕的空气,和又湿又闷的穿堂风。
拿玫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她后退了一步。
但后退一步,借着昏暗的光线,她反而看清了他的脸。
Valis依然很瘦,脸颊也瘦得凹陷下去。下巴上一圈胡渣,形容狼藉,苍白的皮肤下肋骨隐约可见。他看起来甚至比在病床上更加糟糕。
拿玫:“你……”
这张狼狈的脸令她莫名感到一丝心痛。
——原来她的心还是会痛的。
拿玫想要说,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不是早就治好了吗?是医院的人消极怠工,还是你大病未愈,就忙着回去料理工作?
但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已经朝着她走过来,用不由分说的力气捧起她的脸,低头要去吻她。
湿透的衣袖草率地卷起来,露出两条瘦骨嶙峋的苍白手腕。但他的力气依然大得惊人。
他不像是在吻她,而是用力地咬着她的嘴唇,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下去,将她所有未说完的话,所有的痛苦、怀疑和欢愉……都一并吞下去。
炙热的气息侵略过来,拿玫这时候才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混着香水、烈性酒精、烟草和潮湿的雨水。这气味太过醉人,令她昏昏欲睡;又像是酒精碰上火星,一把火腾地将她燃烧起来。
他们边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