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小细节自然难逃林未光眼底,她福至心灵,当即略微俯身,凑近到他跟前,眨了眨眼。
一番动作难掩狡黠,程靖森知道这是她想搞事的征兆,便神色淡然地避让些许,制止她得寸进尺:“要说就好好说,靠过来做什么?”
林未光暗自腹诽他就是脸皮薄还别扭,明面上仍旧笑意盈盈,不疾不徐地问:“叔叔,你是不是不舍得走,想听我留你啊?”
其实这完全是个多余的问题,程靖森方才眼底转瞬即逝的情绪已经昭然若揭,她瞬间看透,即便对方兴许并不乐意给出答案,她却还是选择问出口来。
两个人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与突破,既已亲密起来,相处模式自然也与以往不同,林未光愈是大胆贪心,看到触碰到远远不够,她还想要听他说。
然而正如她所料,程靖森睃了她一眼,神情从容如旧,瞧不出分毫波澜,只道:“别挡着我,你是没事做了?”
林未光见他这是要端起正经架子,登时耍赖,二话不说便揽住他脖颈,凑上去吻了吻他。
程靖森原本可以避开,却终究任她放肆,眼底浮现些许无奈笑意,抬手扣住了她的下颌。
指腹微移,他很轻地摩挲两下那片柔软肌肤,毫无魄力地教训她:“别总是动手动脚,跟谁学的。”
说着长辈似的话语,语气却是和缓温柔的。
林未光知道他不过是说说罢了,听闻这句教训,反倒露出无辜笑容来,坦坦荡荡开始装听不懂。
她一笑,程靖森的唇角也微微勾起些,将身子略微前倾,贴近她几分,眼帘轻阖,望着她。
他开口,嗓音放的很低:“以后别再问我这种问题。”
林未光正欲说话,下一瞬程靖森便已吻了上来,温热相抵,是轻和柔软的力道,林未光却很快就招架不住。男人每加重一分,她便也随之下陷,最后连坐都坐不稳,只得双臂虚软地环着他,勉强倚住沙发边缘。
两人刚刚分开,她就似笑非笑地笃定道:“你承认了。”
程靖森看她那双眼里盛满明朗亮色,仅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梢,但无声给出的答案也昭然可见。
林未光笑意愈深,最擅长得寸进尺,又追着问他:“为什么?”
完全没把他方才的话放在心上,选择性忽视。
程靖森却不打算再给她透露任何心中所想,只对她道:“行了,适可而止,怎么什么都要问我?”
“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林未光忍不住道,轻蹙起眉,“还总是副长辈作态,把我当小孩子。”
程靖森面上并无波澜,仅是半看了她一眼,淡声:“是吗。”
林未光心知自己就是这副性子,难以作出改变,但面对程靖森,她总会生出几分犹豫。缄默少顷,她索性扣住程靖森的下颌,强迫对方同自己对视。
转瞬间,世界坠落在一双漆黑沉静的眼中,里面清冷寂然,林未光看不到任何多余情绪,只有自己的身影浮现其中,无比清晰。
这些年来她其实已经成长许多,唯独对他,总是忍不住情绪失控,这会儿也不知怎的就赌起气来,沉声逐字逐句道:“是不是,你比我更清楚。”
话音刚落,她便觉手背一暖,是被程靖森握住了。
他似乎并不喜欢眼下情形,眉间轻拢,像是想将她的手挪开,但不知怎的,二人肌肤相触后,他却没有动作,只有指尖力道无声加重。
林未光甚至被握得有些痛了,也不挣脱,仅被他这样波澜不起地望着,心中郁气便无声消散,融进彼此的体温之中。
他可以凭几句话牵动她情绪,自然也可以凭一个简单举动轻易安抚。
林未光忽然觉得心虚,她在他面前这样情绪化,难怪要被视作小孩。
程靖森终于有了动作,捏住她手腕,往自己这边不轻不重地拽了下,将她带入怀中,手搭在她腰后,免得她乱动。
林未光睫羽轻颤,视线微微上移,对上他的,没有作声。
“林未光,不论你是十几岁还是二十几岁,我永远都年长你十二岁。”程靖森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你在我这里,是爱人,但更是特殊的存在。”
他顿了顿,继而道:“我不爱说这些,但你要是真的想听,我就直说。”
语罢,他似有无奈地看着她,缓声:“你还小,我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林未光等的就是他亲口告诉她,但真当听见了,反而觉得自己比当事人还要不好意思,不自觉撇开视线,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喔。
“有什么好怕的。”她低声咕哝,“你之前不是说我再也走不了了吗,说得好像我还有机会跑似的。”
程靖森当然不会再让她逃走,他多的是法子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但所幸没有将其实践的机会。
“问也问了,答也答了。”他轻捻她下颌,“现在满意了?”
“满意了。”林未光环住他腰身,脸颊在他衣襟蹭了蹭,坦然道,“但还有件事得事先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