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蔺封在心里暗暗咀嚼了一番这三个字,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都没开口,就这么默契地走到北区校门,蔺封的车和司机助理们都在那儿等着他。
“送你回去。”他没用疑问句。
舒意猜想这会儿还没让助理等人下班,估计还有得忙,摇头婉拒道:“不远了,我走回去几分钟就到。”
说着,伸手准备去拿回自己的东西——他已经帮她拿了一路。
“稍等我一下。”
蔺封留下这句话,便大步走向自己的轿车,助理从车里拿出一个外表精致的小手提袋恭敬地递给他,又被他拎着递到舒意面前。
“出差给你带的礼物。”
舒意愣了下,伸手接过。
第一次吃饭时,他送了她一对宝石耳挂,第二次她没忘记礼尚往来,回了一对袖扣,不过那次,他又带了别的礼物,几乎每次约饭,他都会给她送上一份小礼物,即便不是十分贵重的,也实在精致。
然后下一顿,她又带上回礼。
这似乎成了两人往来的一种模式。
回到家后,舒意将手提袋里的盒子打开,这次是一对粉珍珠发卡,颗颗珠圆玉润,粉嫩饱满,少女感十足。
她将发卡收纳进衣帽间的配饰盒,和他之前送的那些放在一块儿。
而后整理今日学习成果时才发现,自己的私人手机早已没电关机,等到充电开机后,才提示曾有两个来电,分别在她离开学校图书馆半小时和二十分钟前。
两个来电备注都写着:蔺先生。
突然的,就在床边坐下来,握着手机发了许久的呆。
之后这段日子,舒意变得越加繁忙,几乎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等到从论文答辩教室离开时,整个人重重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大石落下,只觉得浑身轻松。
她要毕业了。
仿佛连老天都在照应她的心情,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掏出手机给几个亲人好友报喜时,通讯录里某个名字忽然一闪而过,指尖微顿,她终究还是随心而为,连同那个名字一起加入了报喜行列——我答辩过啦!
可惜这次,或祝贺或褒奖的消息接连发来,唯独没有他的。
答辩过后,毕业手续、拍照、典礼等等要事接踵而来,一直到毕业典礼那天,蔺封都没有再联系过舒意。
也不能说没有,答辩结束的那天半夜,她收到了他的回复,仅有短短的“恭喜”二字。
忙碌的日子是充实的,舒意倒也没有什么异样情绪,她情绪波动最厉害的还是老父亲专门放下工作赶过来参加她毕业典礼的时候。
表姨也来了,不过表姨并不喜欢她爸,见一次怼一次,次次完胜。
好比这次,老头子又一次语重心长地劝舒意毕业典礼后就收拾收拾跟他一起回国继承家业,舒意一万个不愿意,表姨从来都是偏帮着她的。
“一个破公司有什么好继承的?你手下是没人了吗?”
“让意意回去?回去做那些豺狼虎豹砧板上的肉?”
“不去!打死也不去!股份照给,分红照发,是意意的一分都不能少,就算她不稀罕,别人也休想夺走!”
“你要是敢随便把意意带走,我就敢追回国砸了你的破公司!”
……
舒意母亲在世时和表姨是最要好的表姐妹,只可惜表妹所托非人,舒意的父亲是个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主儿,光是情妇私生子就好些个,表姨对此很是鄙夷。
可要说舒意这位老父亲薄情寡义也不尽然,他多情却也十分重情,当年待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实打实的好,对待他唯一的婚生子舒意更是千娇百宠,外面野花再多也始终没能动摇正房的地位。
母亲病逝后,父亲对舒意越发娇宠,锦衣玉食是最低配置,赠送的股份才是大头,甚至早早立好遗嘱指定她是唯一的继承人。
却也有不好的一面,正因为他多情又重情,虽然没将家业交给外面的情妇私生子,却也从不短了他们的好处,有些人的野心就是这么养大的。
在表姨面前,老头子一向是矮一头的,被说得半句嘴都不敢回,再加上舒意本人意愿坚定,这一次仍是没能成功说服亲闺女和自己归国。
毕业典礼当天,仪式结束后,舒意先和教授同学们合过影,又去找父亲表姨以及闺蜜,闺蜜是昨天晚上才下的飞机,特意跨越大洋彼岸来参加她的毕业仪式。
毕业季的广场公园到处是毕业生和家人,场面热闹非凡。
“嘿!奥罗拉!原来你在这儿!你知道吗,鲍勃满世界地找你!”
正低头拿单反翻着照片,舒意忽然被一个同学拍了一下肩,似曾相识的名字加上对方暧昧的笑容,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的组合。
表姨和在国外出差的表姨夫打电话去了,老头子为了彰显父爱,非要亲自去给她买饮料零食,此刻她身边只有闺蜜韩枝枝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