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下的时候,酒吧人头涌涌,这是自然的,恶徒都愿意在这个时候聚会,商量从哪里再搞些钱财支持他们挥霍。酒、毒品还有扭腰的女人,男孩知道里面有什么,当他跟踪继父哈罗来到这里,他又想起了微笑的少女,如果没有这些帮派成员,她或许能学一门手艺,安安稳稳地嫁给一个普通人。
但妄想终究是妄想,男孩灵巧地躲进黑暗,鼓起勇气,按照马戏团的人告诉他那样,把酒吧的电力系统整个破坏。一瞬间,窗户全都暗下来,人影来来去去,间杂着醉醺醺的咒骂声——他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事故,毕竟这地方乱得很,电力发生故障是很合理的。门口站哨的小喽啰自然也这么想,直到他被捅穿脖子,合不拢的眼睛映出两个男人,一个行动不便,一个缓缓地推动轮椅。
然后,两人稳步走入酒吧,与此同时,惨叫和惊恐的喊声响起。有人被上空坠下的力度压住,头颅被整个拧下来;有人被刺破腰腹,紧接着,他身旁的同伴也遭到同样的对待,那个袭击他们的矮小的家伙还咯咯笑着;有人想要拔枪,可小腿突然被咬住,断口处渗出大量鲜血;酒保躲在柜台后,想要悄悄逃走,但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整个扯出来;几个妓女瑟瑟发抖,被戴着白手套的男人引导着离开,对方穿着斗篷,没让她们看清样貌……
哈罗早被吓破胆了,可吸了毒的脑袋昏昏沉沉,令他不知该往哪里躲藏。随即,他注意到那对古怪的男人,坐在轮椅上的发出了低沉且优雅的声音:“原来是你呀。”另一人的声音也冰冷如白雪:“哥哥,别看他,会玷污你的眼睛。”
吐出一口恶臭的热气,哈罗浑身发颤,好像对自己身体的反应感到气愤,他抓起身边的碎酒瓶往对方砸去。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得更迅速,不仅阻挡了他的动作,而且把锐利的手术刀抵入他喉咙,血珠慢慢沿着刀尖滑落。
哈罗登时清醒了,不敢乱动,生怕刀刃会顺着咽喉把他捅穿,呕吐感汹涌地冲上来,他满脸泪水和汗水,挤出一阵含糊不清的求饶。
“庆幸吧,先生。”他听见男人这么说,“有人等着夺走你的性命,所以,我不能继续折磨你了。”
……
当警察接到妓女的报案,赶到酒吧,眼前的一切使他们困惑不已:没有尸体,只有大量血液混杂在凌乱的陈设里,将所有东西涂成暗红。他们甚至找不到凶犯的一点痕迹,这里太脏污了,帮派成员们的呕吐物、破烂的吸毒工具和碎酒瓶到处都是。
或许是被报复了,他们暗想,却不敢真的调查下去,怕招惹到承受不起的强大力量。反正上层不在乎,最近城里值得关注的只有那个为官员送来钱财和猎奇收藏品的马戏团,没人在意一群恶徒的死活。
“结案吧。”
唯一对此有异议的人或许是可怜的哈罗,很可惜,现在他失去了舌头,是男孩亲手割断的。麦卡只稍微指点了他一下,他就不熟练地学习着如何继续切断继父的手筋和脚筋,令对方无法动弹。男孩一边操作,一边回忆深夜时马戏团的人聚拢在酒吧里,为他献上一场精彩绝伦的猎杀秀。
那时,他跟在麦卡身后,目睹了对方制住继父的干脆利落的动作,不由瞪大双眼。随即,麦卡把继父留给他处理,推动轮椅,让缇卡来到那堆被下属们放置在一起的尸体前。他们全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包括男孩,他看见这个没有双腿的男人微微俯下身,手指插入某人血肉模糊的腹部,霎时间,尸体就飞快干瘪,最后连骨头都凭空消散。很快,所有尸体都以相同的方式消失在男孩眼前,与之相对,缇卡的状态变得极好,露出了仿佛饱食一顿的满意表情。
即使现在,男孩仍觉得难以置信——在他有些走神之际,手里的刀刃扎入哈罗的皮肤,痛得他拼命挣扎,但四肢被死死捆绑,结果只是徒劳。魔术师掀开帐篷帘子走了进来:“抱歉,我应该没有打扰你?”
“哦,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男孩回答。
魔术师胸前的手举起来,朝他晃了晃,似乎琢磨透了他的内心想法:“两位团长很关心你。你不会害怕吧?虽然他们……但有什么关系呢?在旁人眼里,我们都是恶魔的化身,丑陋又凶恶。”
男孩放下刀子,忽然对他们过去的故事感到好奇,于是魔术师将自己了解的一五一十告诉他:
两位团长出生于一个乡村家庭,因为黏合的身体,父母非常恐惧他们,但又觉得能卖个好价钱,才把他们照顾到六岁。这时,一个热衷猎奇、巫术和恶魔的富人把这对兄弟买下来,准备用这祭品举行仪式,他相信这能延续生命。但中途出了岔子,濒死的兄弟中的哥哥获得一股诡异的力量,将完整的身体留给弟弟,自己则拖着残缺的腿,趴在富人腹部把他吞吃干净。
血肉使哥哥的面色红润,也使弟弟都明白了一切,他们逃出大宅,故意被马戏团的老团长收养。老团长是个变态,喜欢十四五的少年,收养他们不仅为了演出,还期待着之后的享乐。两人潜伏下来,找准时机吃掉了老团长,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继承了马戏团和老团长的人体收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