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班内特没再做先前的噩梦,更准确地说,在无处躲藏的尽头,他总是被蠕动的肉块淹没。然后他不由自主地迎合,被对方吮舐、吞食,身体颤栗,仿佛连内脏也一并遭到爱抚——这是一种比单纯的食欲、性或欢愉更高级的东西,他们尽情纠缠,彼此黏合到无法分开的地步。
门铃声响起了。
今天是周末,班内特买了新鲜的橘子,放在桌上。还没翻阅完的诗集是克莱索斯推荐的,正好读到第46页,一首关于爱情的诗。他深呼吸几口,手腕一转,将大门打开:“你,你要进来吗?”
门外是那团高大、湿腻的肉块,散发令他晕眩的香气,曾几何时,他还打算探究是什么牌子的产物。班内特重复了一遍,对方似乎反应过来,回以模糊不清的声响,不知道是从身体那一个部位发出的。随后,肉块缓缓爬动,一些触须攀上班内特的小腿,大门关闭,他感觉自己被一点点困住了。
这算不上是亲吻。
班内特却固执地认定当中充满爱意,每次湿凉的肉块滑过唇缝,触须勾住他的舌尖,他都会忍不住腰身发软。簇拥着他的怪物仍在发出诡异的声音,像蛇信钻入耳朵,班内特听出了几分关于欲望的意味。他头皮发麻,双手紧紧没入巨大的肉块中,很快就被黏住,像搂上恋人结实的腰背。
“滋滋……嘶……吧……班内特……”
渐渐地,更清晰的男人嗓音落在班内特耳边,他终于被松开,面前是眼神极具压迫力的克莱索斯。对方再一次开口:“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班内特不让对方说完,手指抚摸那双唇:“是你。”
“我是谁?”男人微微低下头。
“……克莱索斯。”
要如何从眼神中看出欲望?
轻而易举,班内特的舌尖抵住上颚,那里刚刚被磨蹭到发热,然后属于对方的湿软又顶进来,粗暴地搅动。他不知道旁人是不是也这么热烈地亲吻,没有对照,他只知道克莱索斯的眼神令他感到惊惶,好像即将有什么承受不住的东西要降临,身体不由自主颤栗起来。
是的,那种眼神,那种浓郁的气味,全都明晃晃透露着想要将他整个吞掉的冲动。
班内特快要分不清对方的模样,无论是俊美的男人,或者腥粘的肉块,都深深刺激着他的感官,促使他抛开所谓的伦常束缚——不,自看到克莱索斯的第一眼,他就不再是个普通的人类了——他是猎物,一碟白生生的嫩肉,一颗饱满的果子。
同样,克莱索斯轻松地捕获了他的想法,乃至他的一切,舌头带着黏液,灵巧地探索着深处。而班内特完全不觉得恶心,眼睛微微闭着,欣然接纳,任由对方吸吮、拉扯,夺去他的呼吸。这简直像一种色情又狂热的献祭方式,他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耳根发烫,只因试图淹没他的是泛滥情潮,克莱索斯,这个拥有橄榄色眼球的男人就是最危险的生物。
“你很激动。”即使不停地吻他,克莱索斯仍发出了清晰的声音,仿佛直接钻入班内特的脑海,要他知道,“别担心,我也一样。”
班内特小幅度地摇摇头,手指探入对方衣服下摆,顺着柔韧的肌肉抚摸。他好不容易得到说话的空隙,喘了喘:“……你准备吃掉我了。之前你一直在门口徘徊,但现在,我主动邀请。”
闻言,克莱索斯笑出了声:“你是个大胆的家伙。闻到了吗?我的味道,我在渴求你。虽然一开始我并不这么打算,但感觉还不错。”说完,他又低下头,将可怜的人类弄得眼神迷离,瞳孔无法聚焦,只能模糊地看着虚空。克莱索斯欣赏这份性感,认为这可以在他的流浪生涯中排上与星球爆炸同等的地位,一样的刺激,一样的令人疯狂。
班内特却不清楚自己刚被侵犯到嘴唇微张,口中呼出热气,衣襟因先前的动作变为半敞,底下皮肤从未被另一个人亲密地触碰,正泛着漂亮的红色。但最明显的是他下身那处鼓起,克莱索斯勾起唇角,指尖或轻或重摩擦,那里便更激动地膨胀。
他们都迫不及待想要享用彼此。
玄关并不是好地方,班内特至少在此时还保留着人类独有的羞耻感,低声催促,让对方把他带入卧室。房间是私密的,性爱也是,他们只在对方面前显露。克莱索斯餍足地叹息,用舌头舔过班内特的脖颈,缓缓向下,卷起悄然挺立的乳头。被这么对待的班内特有些愣神,待一波又一波如电流的快感从胸前蔓延,他微扬起头,又被对方的掌心托住后颈,不得不朝自己的身体投去视线。
换作旁人,目睹这样的景色或许会立刻发疯,但班内特越发沉醉,盯着克莱索斯的一举一动,从另一个层次说,也注视着蠕动的肉块爬过他的肌肤。那些触须、肉和粘液的组合物滑过小腹,像吞吃美味的东西似的,裹住他坚挺的阴茎,连囊袋也黏糊糊地含了进去。他陡然打了个冷战,漏出几声呻吟,听起来更像哭泣。
他以为自己仍在幻觉,却已经被强硬地拉到现实,每一次触碰都如此真实。
“不要分心。”克莱索斯的话语